燕玉苓浅笑：“你老人家将就些儿吧！人家安排吃，原不是为了请客！”

虬髯汉：“这件事，明尘大师也知么？”

缺牙老人咯咯笑：“不知最好，咱们别闲事，只顾吃就是了。”说完，迂自低吃喝起来。

店伙苦笑：“只怕有些不便”

燕玉苓望望四周，果然已没有空席，不好意思拒绝，微笑：“你老人家请便吧！”

负剑大汉也摇叹：“唉！不是二妹说起，咱们竟不知还有这些内情，罗家如此难得声誉，如今被一个孽败坏，这也是令人惋惜的事。”

缺牙老人：“不为了请客，他把咱们拉镇来什么？”

那老人见她回，十分不好意思地对他龇牙一笑，：“对不起，我来得晚了一步，空桌已经没有了，咱们合用一张桌可行？”他齿一笑，嘴里只稀稀朗朗四五颗黄牙，显得老态龙钟，模样却有些稽。

燕玉苓初时不过想听听今天夜里的集会缘故，不料竟听那蓝衣少妇谈起罗家秘辛，越听越是心惊，正聚会神想再听下去，忽然发觉一条人影正站在自己桌边，猛可一惊，扭回顾，却见是衫破旧中缺齿的老人。

虬髯汉轻嘘：“这么说来，那厮原是天生孽，可惜罗家三代侠誉，竟毁在他一个人手里！”

未免太早了些！”

店伙无奈，只得答应，去不一会，果然又送来四盘菜一壶酒。

缺牙老人摇着：“不成，我跟人家不同，宁可不吃，要吃就得吃个痛快，你去跟主人商量一下，给我来个双份如何？”

燕玉苓笑笑：“这个，我也不知。”

负剑大汉讶：“这是怎么说？”

蓝衣少妇苦笑：“你错了，那厮虽然姓罗，实则并不是罗大侠嫡，明尘大师决不会为他而自绝于中原武林的。”

燕玉苓看不过意，轻声劝那店伙：“伙计，你就烦神多跑一趟吧！只当多来一位客人，难不成主人的真要挨个儿数给银？实在不便的话，多的一份酒菜由我付钱好了。”

蓝衣少妇轻唱：“据说当年他生母曾被全真教一个小士所污，留下孽，罗大侠同情他生母蒙羞，才概允承担，使他世之后，就从罗姓…”

蓝衣少妇笑：“所以，你们不明真相，最好别妄下断语，我敢说明尘大师今夜一定会到，他维护的只是姓罗的，怎会为一个孽疏远了六大门派？再说，今天夜里，咱们对付的也不是罗家那桩丧气事…”

蓝衣少妇：“这件事，明尘大师和罗大侠相识于患难之中，义结金兰，相莫逆，他自然知这件秘辛。”

缺牙老人连声谢，拉椅在燕玉苓对面坐下，店伙立即也送上酒菜，老人家眉一皱，一把将他衣袖拉住，指指桌上四只菜盘，低声问：“喂，掌柜的，你们招待客人，就只有这一菜？”

负剑大汉沉声：“二妹，你不懂这些理，十五年前，要不是少林明尘大，咱们六大门派既然已经擒住了姓罗的，早将他废在百丈峰了，怎会被他走脱，又来为害天下？这些不全是他们少林派安排的纰漏吗？有这段经过，他哪有脸再见咱们六派的面！”

店伙见他忽然变脸，一时甚是尴尬，讪讪答不上话。

缺牙老人一边斟酒，一边摇叹息：“如今请客的真能算计客人肚，这酒菜，叫人不上不下，惹翻了蛔虫，又没法压它回去！”

原来她偶一回，正瞥见缺牙老人双手分握着两支竹筷，向一盘“红烧猪脚”上轻轻划了个十字，那猪脚本是连骨一起红烧，但老人竹筷划过，竟如利刃割切豆腐一

那店伙笑：“不瞒您老人家说，这些酒菜全是主人预订，每人四盘菜，一壶酒，所有客人都是一般招待。”

燕玉苓方待再听听那边几个华山派门下的谈话，不想那几个人正好吃喝完毕，起店而去，心里好生失望，呆坐了一会，也待起，却忽然一怔而止

缺牙老人脸一沉，不悦：“不什么不便？谁是主人。你去把他叫过来，天下没有这个理，要请客又不给人吃饱，拿这捞什客饭来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