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玉道:“另一件不是有形之物,是‘寒月’姊姊苦心精研,专克‘孤星’的‘寒月’三式而已,而她唯一遗言,也只是‘代歼孤星’四字!”
萧克英道:“‘寒月’与‘孤星’之间,究竟有什么冰炭不容的深仇大怨?”
秦文玉苦笑道:“我因来不及问,故对双方结仇经过,也说不上来,只从‘寒月’姊姊口中,听说过‘孤星’丘琳的形相特点而己,但却可断言,‘孤星’是邪,‘寒月’是正!”
萧克英听得深以为然的,向秦文玉连连颔首,含笑说道:“这话不错,因为只消从眼前遍地横尸的情况看来,已可断定‘孤星’是邪,则她所不放过的‘寒月’自然是正派人物!”
秦文玉叹道:“‘寒月’姐姐于弥留时,才略微对方形相,把这桩事儿托我,我正愁天涯莽莽难觅‘孤星’,谁知竟鬼使神差地,在‘寒月’姐姐三周年忌期之际,有此巧遇?”
萧克英道:“鬼神之事,固然不可入迷,但也不可不信,因为冥冥之中,委实似有一种奇妙的定数…”
语音至此,略为一顿,妙目微扬,看着秦文玉,含笑叫道:“玉姐,照你所说听来,你今夜必是独了心愿,不许我为助的了?…”
秦文玉道:“对,萧大妹只许躲在一旁,悄悄偷看热闹,不许出头,你若乖乖听话,歼却‘孤星’之后,我便把‘寒月三式’传你!”
萧克英大喜道:“多谢,多谢,可以意料得到的,这‘寒月三式’定必神妙异常!”
秦文玉道:“这三式绝学,是我‘寒月’姐姐,精心研制,自然神妙无方,但却嫌威力太强,戾气稍重,萧大妹学会后,恐怕要稍加改良,才是正宗绝艺!”
萧克英笑道:“好,玉姐和‘孤星’动手之际,我就悄悄偷记,则在你传授时,就便可事半功倍的了!”
秦文玉道:“萧大妹记住,在我双手当胸,加捧圆月之际,便是‘寒月三式’的起手第一式‘月朗中天’,跟着是‘月华如水’,‘月明星稀’,尤其最后一招,威力最凌厉,变化也极诡异繁复,萧大妹纵然姿质颖悟,也得好好费点心呢!”
萧克英目光四扫,先是注意森林,最后才指着左侧一峭壁,含笑说道:“玉姐请看,那片峭壁的离地丈许之处,有个小小洞穴,似乎是个随身观战绝好所在。”
秦文玉看了一眼,点头道:“好,我和丘琳动手之时,便设法尽量靠近山洞,这好让你看得仔细一点。”
由于当地遗尸甚众,血腥味太浓,秦文玉遂与萧克英合力掘了一个大坑,将死者草草掩埋,然后才离去进食休息,为晚来恶战,预作准备!
时近三更,萧克英先行去往山壁小洞藏身,秦文玉则等时辰一到,才大摇大摆走去。
对方那位“夺命女太岁”丘琳,来得也颇准时,是恰好三更时分,从林中缓步出现。
她神色本极悠然,但在遥见秦文玉那身装束后,立告勃然变色!
只见黄衣电闪,一掠而前,手指秦文玉,厉声发话问道:“我是‘孤星’弟子,你是‘寒月’传人?…”
秦文玉隐匿了她原来的脆朗语音,压得沙沉不少,缓缓答道:“不错,孤星难见曙,明月不长圆,我们之间,虽有深仇大隙,也不妨同病相怜…”
丘琳摇头道:“不行,星月不能并存,‘天星七绝’与‘寒月三式’,非要见过高低不可,你我之间,总有一人会溅血横尸,倒将下去!”
秦文玉低哼了一声,口中突然低吟起曹孟德的“短歌行”道:“月明星稀,鸟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
丘琳悟出那句“月明星稀”中的调侃之意,勃然大怒道:“什么‘月明星稀’?我是天上之星而你是水中之月,只消互一交手,便可证明‘天星永明,水月渐稀’,我是实体,你是幻象,应该的呢!”
秦文玉仍把语音压得又沙又低,目光凝注对方,缓经说道:“星小难妨月,光稀不碍明…”
丘琳失声叫道:“少替你的‘寒月’两字吹嘘,且接我一招‘星垂平野’,试试‘天星手’的厉害!”
语落,人腾,一纵六丈,半空中掉头转身,双足一蹬一踹,头下脚上地,倒扑秦文玉,两手微分,洒落一天掌影!
她飞扑来势,并不迅捷凶厉,但掌影所笼范围,却极为辽阔,足有十丈周围,换句话说,也就是封住了秦文玉一切退路,逼得她非要与对方实胚胚的接上一掌不可。
秦文玉身躯电漩,漩化成一片银光,宛如百丈波涛,狂翻迎上,使人根本看不出丝毫路数?
丘琳一惊,掌势未落,便收劲横飘,皱眉看着秦文玉,说道:“你这是什么招术?看来似乎不像是我期待已久的‘寒月三式’?”秦文玉笑道:“你适才所发,也不是‘天星七绝’手法,你的招式既称‘星垂平野’我的招式何妨叫‘月涌大江’?”
“月涌大江”四字才出,便自失声一笑,又复低低吟道:“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闻,月涌大江流…
一代诗宗杜工部倘若死后有灵,知道他的名句,被后人采作‘武术’,不悉是顿足叹息?还是引以为傲?”
丘琳一语不发,足下暗踩七星,两只手掌也不断比拟着各种星辰的形相部位!
秦文玉知晓对方已被激怒,独擅胜场,威力无比的“天星手”即将发动…
她那敢怠慢,双手虚抱当胸,如捧圆月,提气凝神,抱元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