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直头问好,不想牵动了伤处,一时疼得呻吟起来,脸上即刻浸出了一层的汗珠来。
伽罗噙着泪,紧走几步,忙扶着他,仍令他趴着别动。一面掏出自己的手绢,轻轻地为太子拭去了额头和脸上的冷汗。又要看看太子的伤势,太子见说,顿然羞得满脸通红,满嘴说:“没要紧,没要紧的。”一面却咬着牙,强忍着痛楚。
伽罗问李妃“用的什么药?”
李妃拭着泪说“说是镇痛收敛的什么药。昨儿换过一次了。说是隔一天换一次的。我都愁死了,光这换一次药,疼得叫天喊地的。一直睡不好,说心里起火,即使睡着,一刻半刻的,立马就会从恶梦中惊醒,嘴里老是喊着渴,这四月的凉天,就要吃冰。”说着又流起泪来。
伽罗眼睛又是一酸,瞅近了,看看太子的嘴唇,果然干裂。知是伤痛加上气郁所致。遂命身边府上的丫头抱着的一个小包袱递上来,摊在桌上解开了,从里取出一个小匣子来。
匣子里并排放着一大一小两个药葫芦。
伽罗将小葫芦取出来,从里面倒出一小粒黑色的药丸,捧在手心,对李妃说:“姐姐,这是家传的定痛子,对刀剑棍棒外伤有止痛收敛的奇效。就着温过的黄酒,让太子口服一粒,很快就能入睡了。若睡不好,不仅伤势难愈,比吃不下东西更毁人。”
太后忙命左右宫人温黄酒上来。
伽罗又取出大些的葫芦“姐姐,这个是治外伤的化淤散。一会儿太子吃了定痛子入睡之后,揭开伤处的纱布,先用白酒轻涂,在患处轻轻洒上一层,仍旧敷上纱布。这样,内服外敷,伤势会好得快一些。”
听伽罗夫人这般细心地交待着,太子爬在床上,心内一热,不觉悄悄流泪起来…
这时,宫人已将温好的黄酒端来,伽罗亲自服侍太子就爬在那里服下了定痛子。
果然,还不到一刻钟,太子便觉得身上的痛减轻了好些,不多会儿,便晕晕乎乎地似入梦乡了。似睡未睡之间,又听母妃说:“听说,那些人还不肯罢休,想奏禀陛下继续处置太子…”
太子隐隐约约听到了母妃又开始低声抽咽起来。
其实,太子此时最担心的倒不是自己此番受到父皇的杖责屈辱,而是听说朝中有人对自己继续紧追不舍。他在宫中,自然清知古以来,被废的太子几乎没有一个能活过几时的。即使被废为庶民,最终也会被人悄悄谋害…正在此时,他听随公夫人说“…姐姐莫担心,我已经从郑译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太子闻言,即刻强令自己清醒一些,听听随公夫人说些什么?
“…大军在外延耽数月,兵事决断皆在于他二人之手,最终竟不得敌国一兵一卒,太子和身边左右俱遭处分。王轨肩负辅佐嗣帝第一次远征讨敌,实习兵事,他因与郑大夫军中争执,却公报私仇,有意延误战事,此一重罪;做为左辅右弼又决断兵事者,无功而返,有负陛下信任,此二重罪;太子受罚,他视而不见,更不自请处罚,不忠不义,此三重罪!姐姐,我已见过长孙大人,求他与常山公、扬国公三人共同为太子讨一个公道。如此一来,即使陛下不好治他罪,也必会惊他一场!看他还何胆子敢再反过来陷害太子?”
母妃的声音立马显得惊喜望外:“啊!妹妹,多亏你了。这几天都把我给愁死了。唉!像我这般,天天困在宫中,什么话也听不到,什么事也做不成。陛下批阅朝廷和各地奏折,几乎天天忙到凌晨。我真怕,若他们一旦得逞,我们母子可真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妹妹,我不明白,他们为何这般与太子过不去呢?”
伽罗道:“姐姐,太子无辜!太子乃一国之储君,他们这样,或是本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野心,或是因为太子所亲者非是他们的朋党之辈…”
太子虽昏昏沉沉,闻听此言,却也恍然大悟:自己惶惑已久的事,如今一下子明白了!
原来,事情的源本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