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译继续说:“陛下固然有惜才之心,可是,自古以来,有哪一朝的江山社稷最终不是断送在这些所谓的旷世武勋手中?他们拥兵自重,功大欺主,盛气凌人,为了自保富贵,必然党朋勾结。稍有不遂,便仗着手中的兵权和朋党义气,串通联合,及至颠覆大位!”
再联想到,当年,因为他们一帮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谄害,自己屡屡被先帝当众捶杖责骂的诸般屈辱时,宣帝神情
郁地抚着隐隐作痛的双
,咬牙切齿,不作一语。
宣帝的脸一下青紫起来:“竟有此事?”
“捋须之事,陛下可曾听说么?”郑译又问。
“哦?郑大夫不妨直言。”宣帝望着郑译。
只怕他也未必会念陛下的宽厚。相反,正因为他当年曾屡屡谄害陛下,
贼心虚,所以,一旦遇有时机,终究还会为自保而生动变!”
“当时,有来和等好几位老臣在场,臣岂敢信胡言?先帝何其内蕴之人?虽说当时并没有责怪王轨的不敬,可是,从没喝醉过酒的先帝,听说那天醉得一塌糊涂!”
“什么捋须?”宣帝诧异地问。
众人来到殿中,见陛下脸沉,不知
了何事?忽听陛下命
监宣诏,历数了一番大将军王轨的诸般罪名后,即命内史元岩、岩复继等人
上拟敕,诏杜虔信率卫兵前往徐州,斩杀王轨!
第二天,虽是朝廷依例沐朝的日,然而,一大早,宣帝便气咻咻地命
监即刻传几位常值官和内史
殿。
这晚,宣帝整整碾转反侧了大半夜都未曾睡。刚刚一阖
,便会从恶梦中骤然惊醒,梦见王轨等人率兵作反,杀
帝
…
“诚如陛下所说,王轨乃南朝陈国的劲敌!当年,他奉先帝之命救援彭城,仅率三万大军,在与南陈吴明彻的八万陆大军之战中,以千
铁
沉锁
底以截断江
,此一计,便将吴明彻的数万兵
尽灭没于清
,何其雄才伟略!可是,当年的吐谷浑之战,如此雄才大略的大将军,受先帝之命,辅弼一国储君实习军事,总理一切兵事
退。为何一万多大军在大漠延耽数月,竟不得敌国一兵一骑,落了个无功返国的战果?若王轨真为忠臣,幼主被罚,他为何不以失职之罪而自请先帝
罚?害陛下遭先帝当众杖策,却袖手旁观,事后还
借此撺掇先帝废除陛下的太
之位!陛下,自古以来,陛下可曾见过有如此的忠臣良将吗?”郑译说。
宣帝的手开始发抖起来:“啊?竟有此事?臣啊
臣!竟敢如此猖獗,如此无礼!如此肆无忌惮地谄害朕!”
宣帝望着窗外层层叠叠的殿楼阁:“
下之大周,西北诸
对我中夏年年侵扰掠袭,南朝陈国也一直伺机以待。王轨、宇文神举、宇文孝伯和尉迟运等,往日虽屡屡陷害于朕,可是他们毕竟个个文韬武略、智勇双全,是我大周不可多得的龙虎之将。而且,今年夏秋之际,朕要并发大周
步骑大军,御驾亲征,南讨陈国,朕听说,当年清
一战,王轨的威名令陈国闻之丧胆。说实话,
前,朕还真舍不得动他这个对大周还算忠心的百战功勋啊!”郑译冷笑
:“陛下,臣一向也极佩服、极欣赏王轨的雄才奇略,可是若说他是大周的忠臣,且而还夸他是百战功勋,臣却不以为然。陛下若凭他替陛下扫灭南朝,完成超迈前人的帝王功业,臣更觉得靠不住!”
宣帝沉:“如此说来,即令朕舍不得杀他,只要得遇机会,他也仍旧会生反变?”
郑译的话骤然惊醒了宣帝!
“杀!杀!杀!”宣帝咬牙切齿连连大叫…
郑译:“陛下,臣以为,治国用臣,上德上才当然最好。否则,宁可用平凡之辈、上德之人,也不可用奇诡之才、下德之人。下德之人,若再手握重权,一遇风狼,必为大患。”
于智在旁:“此事,臣也曾闻听家兄说过。”
其实,他往日也多次思忖此事:自己率大军西讨,军驻数月无功而返,归朝后,被父皇当众罚杖、受屈辱倒也算不得什么;而王轨、孝伯二人
为朝廷重臣,又受先帝重托,
兼靖保社稷和辅佐幼主的双重委命,却因个人恩怨,有意延误兵机,反过来又以此陷害幼主,单此一条,便是万死不赦的欺君渎职大罪了!
“臣近日闻听,当年,先帝在御苑寿宴左右亲近大臣,王轨曾借酒醉移至先帝边,当着诸多朝臣的面,捋着先帝的胡须说,‘咳!真是位可
的好老公啊!只恨,后嗣太弱啊’。此事,陛下竟未听说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