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家的方向

丁建书带着尧尧走进这片“贫民窟”的时候，眉tou就皱了起来，肮脏，杂luan，偏僻…就不用说什么建筑安全了。他不知dao女儿还会认得这zhong“朋友”

满地都是脏水，浸泡着污泥一样的碎菜叶和tou发，上面浮着白se泡沫，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尧尧，你确定是这儿？”

“对啊…最里面就是了。”丁尧尧底气也不足，她没想过杨问会住在这儿。

“吐chu来，我这是为你好，上医院洗胃还要hua钱，快点，你还要再来一次是吧？”一个男人cu野的呵斥声，嗓门压得低低的。

“杨问！”丁尧尧甩开爸爸的手，冲了进去。

杨问仰面朝天，房东蹲在他边上，一手把胶piguantong进他嘴里，一手用mao巾压着他的鼻子，水龙tou开到最大，杨问扬着tou试图挣扎，咳嗽着，但只能让水更快得被冲进去，他的肚pi撑的圆圆的，嘴里鼻孔里雪白的洗衣粉泡沫正liuchu来。

房东看见丁建书，慢慢站起来：“你们是…干嘛的？”

丁尧尧扯chu胶piguan，半跪在污水里，稍稍托起杨问的tou，杨问的嘴里大口的水涌chu来，里面还有结成块的洗衣粉，鼻孔里也在liu着杂着血的水，洗衣粉nong1度不小，一个个泡泡从脸上liu进脖子。他们第一次脸对脸，挨得这么近，又好像隔得那么远。

“爸爸！”丁尧尧不知所措，大叫。

丁建书一手推开房东走过去，房东被推得连退几步，差点摔倒。他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丁建书随手一扯，把几dao尼龙绳一起拽断。看不chu来，这个文质彬彬的人，手劲大得chu奇。

丁建书把杨问反控在自己膝盖上，轻轻怕他的后背，杨问过来半天，才开始呕吐，吐chu来的水算是很干净。他一手撑在地上，想要爬起来，但胳膊在抖，丁建书半搂住他：“你先别动。”

杨问轻而jian决地推开丁建书，晃了几次，站直。慢慢拎起地上的胶piguan，慢慢拧开水龙tou，直接往自己tou上浇。

“杨问？你这样不行。”丁建书试图阻止他，杨问就像没看见shen边有三个“人”继续地冲tou发冲脸冲shen上，他动作很慢，可是不停。丁建书无奈了，帮他拿着胶piguan。

“谢谢。”杨问脱下上衣洗了两把，拧干，cacatou发然后tao在shen上——他右手的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始终死死攥着，指feng间有血。

“杨问…爸，我打110还是120？”丁尧尧被吓着了。

杨问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那个房东面前，左手比了个手势：“七次。”

他的嗓子被洗衣粉弄得嘶哑难听，脸也被漂洗得惨白，shi漉漉的tou发垂在额tou上，一双yan睛里满是血丝。房东被一个小孩吓得后退一步：“你记着就记着，谁还怕你？你那条tui还没——”

杨问直tingting经过他，他的左tui似乎还使不上劲，走一步拖一步的。

“尧尧。”丁建书拉拉女儿的手，追杨问，示意她跟上“杨问，你别走。”

“爸爸，这个坏人怎么办？”丁尧尧指着房东义愤填膺，被老爸拉得跌跌撞撞。

杨问也不躲，扶着小巷砖墙上，yan神直tingting看着前面：“我们是去警察局，还是去你们公会？”

丁尧尧没听懂，指着丁建书介绍：“杨问，他是我爸爸。”

“爸爸？”杨问看了一yan丁尧尧，嘴角louchu点冷笑来，食指敲敲她脸dan：“你他妈还ting能装——”

丁建书一把抓住杨问的手：“说话干净点，不然我不客气了。尧尧，chu去叫车，快。”

丁尧尧慌慌张张点tou，转shen就往外跑。

杨问似乎在等着他“不客气”

丁建书叹口气，抹掉杨问鼻子里liuchu的血水“我女儿什么都不知dao，先跟我回家吧。”

这回lun到杨问没听懂：“回哪儿？”

丁尧尧跑进来大声叫：“爸爸，看不见chu租车，我们得到前面那条大街上去。”

“我背你还是抱你？ting大小伙子了，抱着不好看，背着吧？”丁建书转shen。

“不用。”

“你那条tui到底要不要？”

“不要了，行不行？”

丁建书受够他了：“不行！”

丁建书几乎是把这小子绑架回去的，他从进门就在忙乎，杨问像一只小liu狼狗，很有点逮谁咬谁的架势。丁建书想给他喂口汤，还得nie着他脖子yingg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