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横戈天外

小熊现在相信所谓职场指南都是骗人的玩意儿，比如什么游戏业是暴利行业——或许很暴利，但那是宁总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从梦城大学毕业三年，换了四份工作，积蓄接近于零，每个月jiao完房租还完信用卡算一算剩下正好是生活费。本来这些也没什么，原先的同事啊以前的同学啊差不多都是这样，让他奇怪的是现在的同事们——他们好像都没有生活压力，一个个潇洒得不像人。

比如说他盘算着年假去趟普吉岛就很奢侈了，同事们都在讨论放假了集ti去趟ma达加斯加看昆虫。比如说他一问到你们住在哪里，那群人就讳莫如shen地说“公司宿舍”啊，然后死都不肯说公司宿舍在什么鬼地方。

如果以前在试用期，没法申请公司宿舍，现在终于转正了，小熊决心去行政bu讨个说法。他稀里哗啦地摆chu了一堆理由，然后彬彬有礼地询问：“请问我是哪一条不够资格呢？”

行政bu小姐眉mao都不抬一下：“总之就是不够，别问了。”

小熊最大的本事就是锲而不舍，一个人如果能五次求职就能十五次申请公司宿舍。天天讲企业文化，你总得让我rong入进来啊，他没事就问，一直问到行政bu小姐hua容变se，告诉他稍等要去请示宁总。

这下lun到小熊yun菜了，搞错了吧？一个基层员工的住宿问题也要请示总裁？

更不靠谱的事情在后面，行政bu小姐给他的回复是：你打一份报告，明天公司董事会将召开jin急会议讨论。

小熊认定了这女人在消遣自己，他横下一条心，打报告就打报告，有公司宿舍我就能申请。看你能玩chu什么hua样去。

没想到，一个小时后，内bu邮件真的发过来了，邮件列表里除了他一个，其他人都是集团公司举足轻重的人wu，而标题栏赫然写着：明天上午九时正jin急会议，各位董事务必列席。

小熊真的崩溃了，这里面好像有三分之二的人不在国内——他敲着桌子喊：“明天九点开会，要他们飞回来吗？”

“也不全是。”对面女生一边涂着yan影一边说：“除了飞回来，他们还有瞬间穿越的，遁地的，游泳的，剩下的宁总会让杨问去接啦，你不用担心。”

“你真幽默。”小熊苦着一张脸说。

事态在升级，小熊要住进公司宿舍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公司都在沸沸扬扬地讨论，轻松的会说早就该如此这般，严肃的仿佛明天就有彗星撞击地球。到杨问两手cha兜走进来的时候，大家一哄而上，拿chu狗仔队追击奥斯卡得主的架势问——杨问啊，你对小熊要住进公司宿舍的事怎么看？

杨问在这群人里还算厚dao，他摆摆手：“哎，人家小熊还不知dao呢，你们别吓着他。”

一众人等喈喈冷笑：“不知dao？过了今天由不得他不知dao。”

小熊原先ting不待见杨问的，觉得他一个小孩子人五人六地晃悠，东cha一句话西cha一次手，就算是宁总亲戚也不应该。这一回他象遇到亲人：“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不chu意外，你将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既不依靠姻亲，也不经过修炼，主动rong入妖界的人。”杨问向大家示意安静：“我没什么看法，既然宁总决定了，看大家的意见就是。”

“那宁总怎么想的？”

“小熊能进来，是不是别的人类也可以？”

“三族的平衡怎么办？”

“反正早就不平衡了。”

“那妖族的契约呢？我们不是和天神有过约定？”

忧国忧民派和惟恐天下不luan派吵成一团，大家都看着杨问，现在这个公司已经把他视作宁也雄的代言人。

“宁总说——如果公会那边打混血妖族的主意，我们也可以把范围再扩大一点。如果小熊这个案例成功，那么就可以推而广之。”

杨问并不是在说tao话，他自己也是一团luan麻，这是一件大事，在从创世纪到如今的历史上，甚至比朗日元帅昔年率众剿灭魔族更重要，他隐隐有些恐惧，他觉得有什么维系他们存在的东西在慢慢破碎，宁也雄是个疯子，他正在把一个雪球推下万年积雪的高山。

可是现在他只能尽可能轻松地安wei大家：“不用这么当真，一个小小测试而已，不成功就算了。至于所谓的契约，呵，我虽然是个妖怪，不过我是个无神论者。”

是啊，没什么的，既然旱魃可以来，既然许多小魔怪可以用，既然混血妖族的人类血统已经得到“官方”认可，现在不过是再前进小小一步而已。来公司的一大半都是宁也雄的追随者，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好怕的，想想也就都放松了。

“我…你…”小熊确定今天不是愚人节，他抓着杨问不松手，什么叫“不成功就算了”怎么才算成功？又怎么个算了法？

杨问shen表同情：“我要去苏伊士接一位董事，这样…你和我一起去。慢慢来，轻松点，人生嘛，一场游戏一场梦，坐在家里有时候也会煤气中毒死掉，见到个把妖怪有什么大不了？”

小熊刚想大笑“妖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