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人物,也不足虑;可是,俗语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武林中前几位盟主的悲惨结局,我们大家都知道,那并不是一串偶发的天灾…”
一剑震八荒大跨一步,沉声接下去道:“是的,子君老弟说得不错。不过,这一点早在韦某人意料之中,过去十年来,韦某人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来临,而今,这一天果然来了。韦某人也许会跟以往几位盟主落个同样下场,但是,韦某人或可就此为以往几位盟主一清血债,也并非全无可能,究竟鹿死谁手,韦某人决心周旋下去也就是了!”
西边席上忽有一人离座大呼道:“祁某人不肖。愿担当追踪之责,只候韦盟主一声令下。如不能在三月之内将此人行迹查清,祁某人发誓从此退出江湖!”
众人循声望去,见发话者是个脸色枯黄,身材奇瘦奇小的中年汉子,不由得相与色喜,赛华佗抢着说道:“祁兄肯辛苦,那自然太好了。”
原来这名又瘦又小的黄脸汉子,姓“祁”名“天保”外号“万里追风”一身轻功,武林中无出其右。此君足迹所至,该地即无任何秘密可言,只要他有意打听某件事,再是警卫森严,也一样挡他不住。
不过“万里追风”也自知他这一套功夫颇遭心怀鬼胎者所忌,故一直韬光养晦于关外一带,足有七八年之久,未履中土一步。这次偶尔入关参与九届武会,为点苍掌门人于人丛中认出,硬拖入宫中要跟他共干一杯。这位“万里追风”人虽生得不怎样,却是一个十足的血性汉子,那名黑衣蒙面人大闹祭剑台,他便看不顺眼,然并未达到难以忍受的程度;此刻他由赛华佗的一番话想到黑衣蒙面人或许会与以前几位盟主的公案有关,因为自己曾受过“中州游龙”华廷扬的好处,一时激起真性乃挺身而出。
一剑震八荒虽然好久没见到此人,一经对方报出姓氏,自无不识之理,当下微微一愣,随即上前相见道:“原来是祁兄,真是幸会。”
沉吟了一下,诚恳地接着说道:“有祁兄答应负责追踪,自是求之不得。不过,那厮这一去,也不知走的什么方向,事情并不忙在这一天二天,以祁兄之轻功成就,亦不愁他飞上天去。今天日子不同,兄弟请朋友们来,是为了喝杯水酒,可不是为了要烦朋友们替兄弟办事,一切且等过了今天再说吧。来,现在喝酒!”
一剑震八荒说着,亲自为万里追风斟上一杯。万里追风深为主人这等开阔襟怀和豪情所感,接过酒,仰颈一饮而尽,慷慨拍胸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祁某人说了便算,错开今天;仍以三个月为限,届时如不能将对方底细摸清楚,自愿隐姓埋名也就是了!”
一剑震八荒手执手感激地道:“韦天仪算是交定你这个朋友了,恕兄弟不能久陪,祁兄务请尽兴,多喝几杯!”
接着,一剑震八荒执海斗,四座敬酒,再三要大家忘却刚才的不愉快,开怀畅饮,共谋一醉。于是,太平殿上下,没多久便又完全回复先前那种大声谈笑,觥筹交错的融洽气氛。
火红的太阳,渐偏西山。
太平宫中,欢宴也已渐近尾声。桌倾椅倒,杯盘狼藉,到处都是醉汉。有的放手放脚当路酣睡;有的一面嚷着还要喝一个痛快,一面却直着喉管狂呕;有人口沫横飞地诉说自己如何讲义气,如何对得起朋友;有人则在脸红脖子粗地奋臂大呼着,要所有的人等着瞧他十年后夺取第十届盟主宝座…
主人一剑震八荒在送走“少林”“武当”“华山”等三派监察人,以及一些提前告退的掌门人之后,因不胜酒力,也已被人扶人后院书房。只有宫中那批教养有素的家将们,在几名管事指挥之下,依然精神饱满地来回穿行着,照顾那些泥醉者,以后继续供应少数一部分尚保持清醒者的呼索。
不过,这些家将们,尚算不得刻下宫中最辛苦的人。
与此同时,宫中正奔走着更加紧张的一群;他们便是今日来此赴会的那一批丐帮弟子!
这时,那批丐帮弟子,有如一群无头苍蝇,正在太平宫中到处胡冲乱闯着,人人都是那么慌张;但是,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一个个却又不得不装出醉酒样子,脚步踉跄,哼哼唱唱。事实,只要一见左右无人,脚下立即加快,一双眼神也跟着四下飞扫,穿过一进院落,又是一进院落,假山石亭,书房粮库,几无一处肯予放过,偶尔迎面遇上同门,眼中立时发出无声询问,意思是说:“看到没有?”
对方的答复,每次都是既懊恼而又焦躁地一摆头,然后擦身而过,匆匆各奔他处。
这些丐帮弟子在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