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玉女忽又仰脸问道:“娘,您刚才说什么‘太不可能’,究属何意?”
七绝飞花微微摆了一下头道:“没有什么…”
小玉女佛然不乐道:“您有几个女儿,娘?娘知不知道女儿今年多大了?卿儿从没让娘伤过心,娘现在这样说话,难道就一点也不顾及到女儿会有何等感受么?”
七绝飞花忙将爱女拥入怀中,抚慰着赔笑道:“好,好,娘说,娘说,别生这么大的气好不好,孩子?”
为娘的笑着,做女儿的也笑了。但是,藏身暗处的华云表,于瞧得这幕人间至情图之下,心中一酸,反有着一种需要放声痛哭一场的行动…
他揉了揉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吐出。现在,不知为了什么,他又想多留一会儿了,不肯马上就走!
七绝飞花搂着爱女干草坪上坐下,向四下里环视了一周,轻轻一叹,脸微仰,开始追忆着缓缓说道:“孩子,娘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不过,娘如不解释清楚,你势将无法释怀,所以,娘现在只好拿它当一段故事说给你听了:一一份外祖“王屋七绝剑’公孙胜当初的这套‘七绝剑法’,原系传自泰山一名黄姓异人。那位黄姓异人,在武林中名气并不大,大家都称他‘泰山老人’。所有的人,也都只知道泰山有位老人,那‘老人’偶尔出现时身上背着一支古剑,如此而已!唉唉,人们要是知道这位默默无名的‘老人“就是武林第二届盟主‘天山风云叟’的‘同门师兄’,恐怕整座泰山就要给踏平了…”
小玉女一呆,失声道:“什么?他我说那位老人,他既然有着如此般的煊赫出身,又怎甘默默无闻,不肯示人以真正师门出身呢?”
七绝飞花轻轻一叹道:“人各有志,岂可相强?如果他好名,又怎会令你外祖将他本门那套剑法改称‘七绝’之名,并另冠以‘王屋’二字?同时,娘又怎会迟至今天才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下将这段渊源说出来?”
小玉女连忙催促道:“好,好,娘快说下去吧!”
七绝飞花又叹了口气道:“如说武人不好名,那终究是矫情之词。既不好名,何必创门立派?何必争短斗长?甚至又何必要走上习武这条路子?所以说,一个武人如果自甘埋名以终,一定有其不得已之苦衷!有其不足与外人道之难言之隐!
‘泰山老人’,便是其中一例。众所周知,‘天山风云叟’自当上第二届盟主以后,一改第一届盟主少林大智禅师之作风,凡遇是非纠纷,一律付诸以武力!他处断事情,全凭一己之观感,他说‘对’,你就不能说‘不对’!否则,一个字:‘杀’!
语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是圣贤,也一样免不了会有‘看错’,‘想错’或‘做错’的时候。试问,‘天山风云叟’以这种霸道手腕主政武林,会没有冤屈吗?当然会有!不但有,而且相当多。但是,谁敢多说一句?这,也许就是今天太平谷中,他那第二座人像上传记最为简略的原因!这种血腥统治,除了几句‘秉性刚烈,嫉恶如仇’之外,能赞美他什么?他真的‘出身不详’?不过没有人愿意多谈罢了!”
七绝飞花轻轻一叹,接下去说道:“‘泰山老人’,他的师兄,深知自己这位师弟之为人。当初本就反对他当盟主,既成事实之后,又曾一再规劝于他,要他善体上天好生之德,多学前任少林大智禅师之主政方式。他不但不听,反讥之以唇道:
‘论家法,你是师兄,走出天山,我是天下武人之主。师父已死,这些官腔咱们最好免谈!’”
小玉女不禁喃喃道:“卿儿做梦也没有想到第二届盟主原来竟是这么样一个人!”
七绝飞花微咽着接下去道:“‘泰山老人’于痛心之余,拂袖径去,自此埋名隐姓,不再提及师门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