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少女一走，东边一角有名长脸中年人，寒着沉的面孔，低低一哼，跟着下楼而去。

赵氏兄弟脸双双一变，同时准备推案而起，神行太保忽然咳了一声向那青衫少女：“这位胖大哥就喜说笑，姑娘别听他的，拣支顺动听的随便唱来就是了！”

青衫少女脸先是一变，随即又缓了下来，摇摇：“谢谢大爷抬举，小女不会喝酒。”说着，又将酒杯送回黄胖汉面前。

跟着，转向青衫少女：“来为咱们哥儿们一人斟一杯，有你的好，外赏十支曲钱！”

神行太保忙朝赵氏兄弟飞，示意两兄弟由他去。这一次，人意外的，那青衫少女竟然没有拒绝，平静地一手抱住琵琶，一手将酒责接下，目光一阵扫，稍稍犹豫了片刻，走过去将赵氏兄弟酒杯斟满，似乎腕力不胜，斟完两杯酒，壶盖已给抖倾一边，接着，挟正壶盖。再斟神行太保，最后始将黄胖汉空杯斟满。黄胖汉大乐，握拳一捣空中：“好，先后有序，懂礼貌！”

斜目一瞟赵氏兄弟，又笑：“就由两位兄台会账，似也不冤，是吧？”

黄胖汉偏着膀：“赏钱还要不要？”

青衫少女在黄胖汉脸上眨瞧了一阵，突然躯微震，低掩面，好似不堪羞辱般地转飞奔下楼。

黄胖汉仰脸喃喃：“可怜的小妮…”

黄胖汉随后即将酒壶向青衫少女一甩下：“先为敬，你先敬他们三位大爷一杯。底下，喽，这儿还有大半壶，咱，一个人包了！”

女不想赚你大爷这五分银难也不可以么？”

赵氏兄弟悠然动容，神行太保也不住称赞，三人先后不自觉地端杯一而尽；黄胖汉自是不甘后人，忙着端杯跟。

赵玉站起来，一脚踢开座椅：“朋友，现在到咱们去了吧？”

青衫少女盈盈泪，垂首：“随大爷们兴。”

人人看得清楚，听得分明，这黄胖汉大概是存心要找这育衫少女的麻烦了。

黄胖汉充耳不闻，继续注视着青衫少女：“这牡丹黄也许太烈，换一适合你们姑娘家的甜酒如何？”

来的是一壶新酒，伙计正想躬送上，黄胖汉突然摆摆手，指向卖唱的青衫少女：“不，给她！”

好家伙，威风摆尽，最后却将付账的事轻轻一语推得净净。

黄胖汉没有表示，赵氏兄弟见神行太保说了话，也就只好暂时忍住怒气。

真亏他得好，也亏他竟能脸不红气不地说得如此慷慨！

黄胖汉手一扬，仰脸：“把会唱的报来！”

她如果会唱的曲很多，支支曲名都记得清楚，那还罢了；否则，如果会唱的不多，只有行应景的十来首的话，报来岂不难堪？

接着，手拨琵琶，便曼声婉唱起来：“旧年今日东门东，鲜妆辉映桃红，桃红，开落，一任东风…风细细，而疏疏，寸心万绪，咫尺千里…彼此空有相怜意，未有相怜计…”

词韵甜，余音袅袅不绝，满楼轰然暴一阵喝彩声。

酒了，黄胖汉抹嘴晃脑：“好！”他这声好，也不知是指少女唱得好，还是说酒好，扭之下，忽然兴采烈地一击掌：“来啦！来啦！”

赵玉泽然一拍桌面：“朋友，你的已经够了！”

神行太保摸一锭银丢在桌上

青衫少女浅浅一福：“谢大爷。”

赵氏兄弟快门之后，神行太保更是血汉一个，先前那黄衣文士对此女戏之以言词他们都为之忿然，现在事情到自己这一席上来，且这名黄胖汉的举态似较那黄衣文士还要恶劣几分，这叫他们哪里忍受得了？

神行太保刚将杯举起，黄胖汉似突然想了起来般地，手一摆，阻住神行太保饮用，接着将自己那杯酒送去青衫少女手上，青衫少女茫然接下，似乎不解黄胖汉此举之用意何在。

黄胖汉忽向神行太保托掌：“这位大哥上没有带银？”

本来，一般卖唱者，多半是两个人，并且随带着一个曲名折，以便客人们翻阅唱；而现在这名青衫少女只有单一人，其为不得已而此生涯，盖可想见。

赵氏兄弟脸孔一红，同时轻哼一声，转向青村少女微微欠：“谢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