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之后,她朝司马玉龙望着,一脸疑惑。
司马玉龙恳切地道:“凤妹,我的年龄虽不算大,但你比我更年轻,所以我敢冒昧地说一句,像你这种急躁脾气,如欲只身行走险恶万端的江湖,实在太不相宜了。”
闻人凤朝司马玉龙又望了一眼,感激地点了点头。
司马玉龙叹了口气,又道:“假如我真是为了敝友司马玉龙脱罪而将令兄故意说成那样,我的目的既达,决无坦率自白之理,凤妹是个冰雪聪明的人,不用我再解释,自然会明白个中道理。我之所以这样反证,只不过想让凤妹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人言不可尽信,凡事均应耐心探求真象。”
闻人凤仰脸戚然地道:“闻人凤感激仁哥美意,但仁哥如不能将家兄那夜的行为予以适当解释的话,闻人凤别的什么话也不想再听下去了。”
司马玉龙双手按紧桌面,引颈反问道:“凤妹,我问你,一个在内功修为上已有些许成就的人,一旦眼光突然痴直,武功消失而不自知,这是何故?”
闻人凤脱口答道:“莫非药物中毒?”
司马玉龙蓦然一拍双手,失声道:“对了,对了。”
闻人凤讶然望着司马玉龙,神情似甚不解。
司马玉龙接着便将他在新州附近遭人逗引而发现大智僧,以及大智僧神态反常的种种,推说系自司马玉龙本人处听来,重新向闻人凤说了一遍。
最后,他总结道:“凤妹,令兄既已遭他人暗算在先,他又何能对他失去理智后的行为负责?”
闻人凤默然不语。
司马玉龙继续说道:“据此而论,令见大智僧是无罪的,敝友司马玉龙也是无罪的。可是,他们两个一个身遭惨死,一个蒙冤不白,凤妹为令兄复仇,愚兄为敝友雪冤,均属义不容辞。”
闻人凤喃喃地自语道:“莽莽中原,方圆千万里,何处去找元犯正凶?”
司马玉龙奋然而起,挺胸朗声道:“此案牵连武林衡山、武当、北邙、五行、天山各大派,劫经幕后操纵者绝非少数二三人,暗流汹涌,指日成灾。一尸一经,只为祸端引线,事实上很可能演变为武林中正邪黑白的总决斗。现在各派掌门人均已介入,凤妹与我,亦应自今日始,厥尽武人天职,为公为私。均该力求此案早日水落石出,消弭浩劫于无形。”
闻人凤睁大一双凤目,点点头,神情颇为激动。
这时天色已近黎明,司马玉龙将卧室让给闻人凤,分了一床棉被,来至外厅拥被假寐,静候天明。
司马玉龙虽然尚未找着表白自己真正身份的机会,但因已获闻人凤的由衷谅解,内心甚感宽慰,心旷神舒,睡意浅袭,不一会便即朦胧睡去。
不知道隔了多久,他被一声低沉的锐呼惊醒。
司马玉龙本能地摔开被单,一个腾跃,其疾如风地扑人发出呼声的闻人凤卧室。
室内的景象大出司马玉龙意外。
闻人凤静静地立在炕前桌边,一手按在桌面上,一手托腮,眼神注定桌面,目不稍瞬。
司马玉龙进屋,闻人凤直如未见。
这时,天已大亮。
司马玉龙走近闻人凤身边,轻声问道:“凤妹有何所见?”
闻人凤侧身让过一旁,也不答言,朝司马玉龙望了一眼,用手向桌面一指,意颇惊惶。
司马玉龙顺眼看去,桌上放着一张字柬。
司马玉龙近前一看,只见柬上写着:
字谕司马闻人两小:
尔小子,黄口无知,妄论黑白,本应治罪,姑念年幼位卑,暂寄一命。当既传语五行老怪,天山老妖,天龙老五,上清老犊,一瓢老秃诸人,大乘神经上下册均为本帮取得,各派应即乐天知命,少惹无谓烦恼,如欲追究根底,管教诸派立有覆巢之灾,先期待语莫谓言之不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