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陀又自“啊！”了一声“你说什么？是方丈师父要你…”“那可不是！”北斗和尚冷笑：“老师父说这几天庙里有邪灵作祟，要我守看山门，哼哼，你看怎么样，果然被我捉着了你这个鬼，没有什么好说的，走！跟我去见住持师父去！”

说时当一把抓住了陀的僧衣。

“那倒也是…”甜甜笑了，一时绯红了脸“要不然我也是不来…别瞧他有钱，钱再多要是人讨厌，我也犯不着…”

“姑娘你请吧，不送你啦，下一次是…”

说到飞牒召这档事，就算他空陀再能，也是手生得，却也一生二熟，下总也能应付裕如了，至于心里的那别扭劲儿，总是难以撑平，谁教他半路家，向佛不专呢！

“你不说？”甜甜的小嘴一噘。

空陀“唷！”了一声，满脸堆笑：“这又何必？小师父有话好说，何必…”

“姑娘你忒客气了！这可就不敢…嘿嘿…”陀抹了一把嘴上草也似的胡，银可就又收了下来。

陀还是摇：“不知，真的不知！”

似乎是陀与和尚略有分别。

一面说，顺手把先时得自甜甜的一个银锞向小和尚手里：“这个嘻嘻…小师父抬贵手！”

甜甜的声音，听着也是舒服。接着放下了帘，小轿抬起来打了个转儿，一径地向山下去了。

别说是他了，这庙里上上下下谁也不知。

却是年初庙里来了个朝香拜山的居士，说是居士，随从可还真不少，一住经月，占住了整个两边偏殿，老方丈谁也不遣，指定了空陀驻殿服侍，他的俗务琐碎平白加了几番，这份忙可想而知。

一看见她空陀简直都怕了，生怕她上来噜嗦，慌不迭揭开了轿帘，把甜甜让了去。

空陀嘿嘿笑了两声。一瞅见了对方姑娘前的大串明珠，不由为之一怔，这玩艺儿记得来时不曾看见，不用说多半是得自庙内恩客的赏赐。

“嗳呀…”空陀只吓得脸惨变“小师傅你可不要胡说…什么女人不女…”

“嘿嘿…有钱人家哪！”陀说：“这么多啥呀！反正有钱就好了，再说，长相总也不赖吧？”

面前人影一闪，来个小和尚。

小和尚手叉着腰，满脸气愤，大声叱：“你的好事，居然把女人带到庙里来了，看我不报告老师傅打断你的狗！”

空陀这才似心里一块石落地，地瞧着轿走远了，刚要转向回去，却是有人放他不过。“呔！空陀！你的好事！”

“这…”空陀可真傻了脸，摇摇愣是不知。

“这…你…”个陀忍不住嘿嘿有声地笑了。

贵人，说到“行碟召唤（俗称“叫条”），除了客人的阔绰手，更要看看人儿，设非是新科士便为王孙公，一般等闲，万难屈就，更甭说爬山越岭来到庙里了！

“你还耍赖，”北斗大声嚷：“当我是瞎吗？赫赫…老师父果然聪明，就猜了你们有鬼，才叫我守在这里，果然…”

这个陀并且蓄有长发，法号“大空”来寺总也有六七年了，许是尘缘未了，到今天也没有落发，而且俗务特多，老方丈因材而用，打发他在偏殿服事，一些对外接洽买办俗事，概由他负责。上上下下提起空陀的大名，无人不知。

“啊！北斗小师傅，是你…”“是我，怎么样？”

手面儿好阔，好大方…就是…脾气大了儿…”

“问你句己话儿！”甜甜打量着面前的陀“你要是说了实话，我再赏给你一两银！”

北斗小和尚怔了一怔，看着手里

那样可不像是撒谎，甜甜莫名其妙地向他瞧着：“怪事…人总得有个名字呀！他是哪里人？打哪里来的？”

好阔气的手，怪小丫片直夸他大方，敢情是每次来都从不落空。

“我问你…”甜甜的小嘴几乎都快挨着了陀的胡脸，那么滴滴地在他耳边上说着——

想向她要什么，却是“庆坊”的那乘小轿来到了，押轿的老妈妈枝招展的打扮得怪模怪样，老似的，这阵山坡台阶，爬得她直气儿，不等到跟前就坐了下来。

“不是不说…是不知！”陀直着两只：“孙王八知，真的不知！”

打量着那乘小轿总还有阵磨蹭才到跟前，这一小会倒是可以说上几句话儿。

空陀吓了一。

“是个新科的举，士？”甜甜煞费思索，仍不死心：“再不是谁家的王孙公？

说着，她由小手绢包里又拈起个银锞，放到了陀手里，这个不算，只是个馈。

“这个主儿他到底是谁？…姓什么？叫什么？”

“十四…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