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面色一红,不再多言,转身而去。
那山涧的范围并不甚广,而且涧中也没有什么险峻难行之处,到处都是坎坎坷坷的涧石,与凌乱稀疏的树木。
但由于云雾升腾,搜查起来倒也是十分吃力之事。
大约距与文无咎分手的三十余丈之处,薛镇山忽然收步呆了一呆。
那并不是他发觉了什么值得注意之事,而是他听到了一种不寻常的音响,一串猫头鹰的叫声。
他无法分辨那是真的猫头鹰抑或是出于人为,但那叫声却使他直觉的感到一阵不祥。
他伫立不动时,却并没有继续听到别的声息。
于是他又继续向前走去。
及至整个山涧俱将搜查完毕之时,又忽然听到了两声狼吼。山中有狼本是极为平常之事,但那两声狼吼,却又使他直觉的感到一阵不同寻常的事故。
山涧中并无发现,连有人走过的足迹也是没有,显见这本是一片无人到过的荒漠山涧。
可疑的只有那一串猫头鹰与野狼的吼声。
薛镇山心中颇感忐忑,当下搜查既毕,立即飞身而回,又到了文无咎与他会合的停身之处。
只见文无咎正依石而立,状极安闲,心中不由放下了一半。
文无咎已经扯去了面巾,见他赶了回来,立刻笑脸相迎,道:“可曾发现什么?”
薛镇山摇摇头道:“没有,不过…姑娘曾否听到过猫头鹰与野狼的吼声?”
文无咎恬然一笑道:“在这样的深山之中,不要说野狼与猫头鹰,只怕连虎豹都有,这倒没有什么稀奇之处,既是没有人迹,我们就可安心入洞了!”
当下莲步姗姗,当先走去。
薛镇山心急如火,急忙跟了上去。
那出岫洞倒是名实相符,只见蒸腾的云雾由洞中卷涌而出,可以想见洞中必定是十分潮湿的所在。
薛镇山心头恻然,暗暗忖道:“这样的山洞之中,怎能适于人居,她受的痛苦也太大了!”
那山洞约有三丈余深,洞道微曲,在尽头处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石室。
石室中毫无陈设,连一蓬干草都没有,只有一方比较干净的石块平铺在地,一个身穿宽大青衣的老妪正趺坐其上。
薛镇山心头激动不已,只见那老妪头部光秃,脸部则被一方素绢遮了起来,掩去了五官面目。
两人之步入石洞,显然使她吃了一惊,只见她全身一阵抖动,嘶声大叫道:“谁…”
同时由身边掣出了一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心窝之上,继续叫道:“快些站住,若不然老身就要自戕而死了!”
薛镇山失声大叫道:“不要怕,我正是你要等的人…”
那老妪啊了一声,道:“你说什么?”
薛镇山慨叹一声,道:“你可是巫山起云峰下待月庵中的独目老尼?”
那老妪嗯了一声,道:“不错,老身确然只有一目!”
手中匕首仍然擎在胸前。
薛镇山忙道:“那么你也是跟我父母的李媪了?”
那老妪吃惊的呐呐道:“那么你…你是…”
薛镇山流泪道:“晚辈薛镇山。”
“是你?!…”
那声音充满了激动之情,哽哽咽咽的又道:“你毕竟来了,你母亲…”
薛镇山也哽咽道:“家母已经去世了!”
那老妪震了一震,哭道:“这真是苍天不佑好人!…”
薛镇山接口道:“晚辈正有许多的话要问你,你既是跟我父母多年的老仆,大约一定知道我家的详细情形,我为什么有三个完全相同的母亲,第一个母亲病死,第二个母亲被杀,第三个母亲自尽…究竟哪一个才是我的生身之母,为什么她们都是一模一样,还有我的爹爹,是否确已被薛公凌毒死…”
埋在他心底的无数疑问,一时如流水一般,俱皆问了出来。
那老妪摇头叹气的道:“公子问得这样快法,叫老身如何回答…”
微微一顿,又道:“这些事等老身慢慢告诉于你,现在且谈正事要紧。”
薛镇山喘了一口粗气道:“但凭您老人家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