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面色一变,拿起这枚钗子,冷冷一笑,自语道:“秋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已向你表明了心迹,你这又是何苦?莫非还如此逼婚不成?”
愈想愈怒,当时急忙把玉钗放好包内,连同金叶银锭,原样包好,放入怀中,心忖着来日原样退还!
关上窗户,倒身在床,郭飞鸿思潮起伏,却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睡!
楚青青亮丽的笑靥,秋水般的双瞳,再次映上了眼帘,他试着问自己道:“当真她是真心的对我么?”
当真我对她一些情意都没有?我是不能?还是不愿意?
良久,他发出了一声叹息,坐起身来,右掌微微向外一吐,几上的烛光,伸出了数寸长的火舌,忽然就熄灭了。
人潮像流水似地,直向着洪泽湖方面涌去,在奔往洪泽的道路上,真可说是车似水,马如龙,这种场面,足以惊人。
为了躲避杂乱的人群,郭飞鸿独自租了一艘船,经水道直放洪泽湖。
当空彤云四合,整个天色,显得十分黝暗,老实说二月二日——也就是今天这个日子,实在并不是一个十分理想的祭湖的日子。
郭飞鸿一杆在手,舟驰如飞,不一刻已可看见洪泽湖浩浩荡荡的水面,这举国闻名的第四大湖,果然气势壮观,大得惊人,纵横百里,水天相接,舟泛其上,真有如沧海一粟,小得可怜!
渐行渐近,舟船也慢慢得多了,远远可见正前方里许以外,似乎聚集着不少舟船,嚣声吵耳,吵成一片!
郭飞鸿小船尚未到达近前,便见一艘漆成白色的快船飞快驶来,船头上立着四个彪形大汉,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根钩船用的长橹。
这艘快船一发现郭飞鸿小船,为首一名汉子,陡地大声喝道:“嘿,是看祭湖的吧?”
郭飞鸿道:“不错!”
那汉子已用手中长橹,把郭飞鸿小船钩住,拉到快船旁,另一名汉子,就跃身上了郭飞鸿小船,大声道:“几个人?缴钱!缴钱!”
郭飞鸿冷冷道:“缴多少?我一个!”
那汉子上下看了郭飞鸿几眼,怪笑了一声,道:“喝,还是个相公,你给五两银子吧!”
郭飞鸿一时不由怒起,可是转而一想,自己方来,还是不要为此惹事的好,五两就五两,且随他就是。
当下他就一声不哼地取出了五两银子交过去,那汉子哈哈一笑,接过来,回身向后一指道:“到那边去排队放船,这是你的号码!”
说时,丢过来一个号牌,腾身回到了快船之上,呼啸而去,郭飞鸿顺着水面看去,类似如此的快舟,竟有十数艘之多,每一艘船上都有四名黑衣汉子,他们来回行驶在湖面上,凡是有船经过,都少不了向他们奉献一些,态度蛮横之极。
看到这情形,他由不住叹息了一声,由此亦可证明,附近居民,是何等地受害了。
郭飞鸿把小舟一路撑进去,果见百十艘舟船连接一线,由一个极小的进口通过,秩序极乱。
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轮到了他,在那窄小的隘口处,立着几个汉子,手中拿着浆糊刷子和写着号码字的纸条,在每一艘通过的船头下贴一张,然后收钱放行。
郭飞鸿心中奇怪,方才不是已经给过钱了,怎么还要给?
想着,却见那几个执役汉子身后,立着一个身着官衣的人物,不用说,这是官方来收钱的代表了,方才缴的钱是归大湖教的,现在缴的却是归官府,由此看来,官私派结自属必然的了。
官人收钱,倒还有个规定,每人收银一两,缴了钱,在船上贴一张号码,是根据方才所发的木牌,两相印证,才能通过。
如此更可见,大湖教之所以如此明目张胆,实在是有官府撑腰所致了。
郭飞鸿把小舟按规定系好,登上了一艘大船,直向着对面湖岸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