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焚余：“对，一个睛亮亮像星星，眉弯弯像月亮的女鬼，抛一个葫芦瓜把我打昏过去了，所以到现在才能回来。”

此际，她把脸挨在竹棚蔓叶下的一个葫芦瓜上。

她就一扑在母亲怀里笑，把星星看她睛的秘密讲给她母亲听。

个无声的惊呼，却没有去拾。

柳焚余耸了耸肩，“我没找到他，据说，他回，”在这里顿了一顿，随即接下去说：“他好像城南下去了。”

他双眉像用墨笔画上的两眉，在近黄昏的微光中如两片黑的羽，温柔沉静。

方轻霞这时才到脸上一阵，知是脸红了，给这鬼瞧见了，越发地红了，她忘了在月光下的颜只有灰银和黑，绯红最能遮掩，便抢先发了脾气：“你回来了么？我以为你迷了路了，给狗咬了，给狼啃了，不懂回来呢？”

后来，她母亲就过世了。

瓜儿也不会用叶来拧她的脸。

方轻霞的睛有星。

方轻霞故意格格笑：“一定是女鬼吧？”

她始终觉得：星星像她一样丽，星星也像她一样地寂寞。星星常常对她眨着睛，星星是天上寂寞神仙的睛。

方轻霞觉得这样笑可能不好，给爹看见一定会骂她太轻佻，忙板起了脸孔，：“谁跟你笑。”

方轻霞忍不住笑：“女鬼打你这个大鬼！”

她长长的睫颤了颤。

黄昏的山谷里，升起一些积雪般的淡烟，瀑瀑的了淡河薄暮。

柳焚余：“我是迷了路了，给鬼迷住了。”

只有天际的星星，仍像十数年前那么亮；十数年后大概还一样亮丽？只是那时候自己的睛，还会不会那样亮？

他凝神地轻手中的枝，不徐不疾的向山谷走去。

他小的时候，常在院里望着天际的星星，捧着腮儿.想：星星是不是像我一样地寂寞？

方轻霞又忍不住吱格吱格地笑，笑着问：“我爹呢？”

就在她那么想的时候似乎醒觉到一件事：她好像没有听到葫芦瓜摔落地上、中的声音。

方轻霞忍不住心中一阵急叩，来不及脸红，就看到柳焚余，背着眉月，左手拎着枝，右手接住葫芦瓜，站在那里。

星星不比月亮，月亮喜柔和地抚她的眸，星星则喜跟她眨睛，所以星星眨一眨、她也眨一眨睛，眨着眨着格格地笑个不停，觉得彼此传达的信息只有她和星星知这秘密。

只见溪涧间的木桥上，多了一袭白袍。

柳焚余举目就看见谷里几十人家，两三声犬吠，还有七八盏星的灯火。

葫芦瓜有纤细得令人舒适的纯儿，但那不是母亲温的怀里。

方轻霞想了想，：“他们一定上红叶山庄去

方轻霞微叹了一气，溪冒着微烟，黄昏的山谷像一幅彩画，越画越，颜彩愈涂愈厚，不过山间暮仍是轻柔的。

后来母亲跑来，看见是她，拧着疼着她的脸颊说：“我还以为笼里的小母跑了来，格呀地笑个不停，原来不是。是小霞儿笑得像，格格格格地！

星星也看她的睛。

柳焚余也板起了脸孔，然后捧起葫芦瓜“哈！哈！哈”的笑，：“对，我跟它笑呱！呱！呱！”后面三个字，像读吐来一般。

她痴痴地想着，忽然生气地拧断了衔接瓜实的蔓藤。愤愤地把葫芦瓜摔去，顿着脚，心里一叠声的骂：那个死东西，鬼东西！不回来！还不回来！把我丢在这个地方！我不了，我…

这秘密又只剩下了她和星星知。

抬只见天际升起了星星，一闪一闪，寂寞而明亮。

秋暮是带着寒意的，但山涧的温泉又烘得她脸儿的，还有些微的昏眩。

柳焚余微笑：“葫芦瓜敲我这个大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