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胡思想，忽然听得薛文亦叹息了一声：“唉，我要是伤好了，只怕也还得从军。”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动。

薛文亦摇了摇：“统领，你不谙刀锯，自然不太知此中奥妙。凡是木板，皆有纹理，而纹理不一。若是将纹理切断，那这块木板度大减，断年日久，便会断折，所以凡是旧匾，你若细看，上面的字多半有些变形。鲁公凿此三字，每一凿皆沿着木纹，是故这块匾额虽历百年而字犹如新。”

吴万龄皱了皱眉，：“我在营中，听那个杜禀的风，似乎周都督有留你在军中任第三路指挥使之意。这第三路重编成军未久，他一直不好人选担当指挥使，还空缺着呢。”

想通了这，我不禁失笑。周诺也算个自行其事的人，也许在他里，只要刀法好便可以当指挥使的，他倒没想到，我本不属西府军，就算当了指挥使，第三路的士兵哪里会服我？何况我也本不想留在这里。

吴万龄：“张先生去洗了，让我来叫你们一下。楚统领，那个带我们来的唐开走了么？”

他忽然说得象个士人，我又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你歇歇吧，我去看看吴万龄他们。”

吴万龄脸一红，：“要是留在这里，我们就在这里开枝散叶吧。凑得也巧，我们四个人，她们也是四个…”

我不禁恍然大悟，怪不得杜禀先前对我还算客气，见过周诺后忽然对我极为冷淡。也许，他本也是争这第三路指挥使的有力人选，因为听说周诺有提我当指挥使的意思，大为不满。所以听到陶守拙说要送我回帝都去，他就上又变了副脸了。

西府军的军制是都督分统五路军。其中正都督统一、二、三三路，副都督统四、五两路。每路军的指挥官叫指挥使，等同于帝国军的一路军主将。我记得苑可祥曾品评帝国军中的几个弊端，有一条是“各军编制不一”，正是说到这情况。称呼虽然看似小事，平常没甚大碍，但诸军合兵时，因为称呼不一，下级军官甚至不知该向哪个报告。

我摇了摇，笑：“我可看不来。”

说完了，薛文亦有些气，我到桌上给他倒了杯：“薛工正，你歇歇吧，别说了。”

我：“是秦艳吧？她们四个住在一块儿，没事。”

薛文亦：“鲁公遗迹，如吉光片羽，良可珍贵。你看他凿的三个字，每一凿都切合木纹肌理，绝不拖泥带。”

薛文亦叹：“唉，鲁公神技，一至斯。吾辈虽浸此，安可梦见。若他年我能有鲁公万一，我薛文亦亦可称名匠而无愧矣。”

了吧。当时的帝君还有从善如之名，但如果不是一场大风，鲁晰也要不明不白地冤死于牢狱。看破了朝中的结党营私，鲁晰就此是非，倒也不失为上策。

吴万龄：“统领，你有意在西府军当指挥使么？”

薛文亦忽然脸一红，：“统领，还有…那个…”

我：“怎么想起问这个？我有意，人家也不要我当。”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我听得吴万龄：“统领，你在么？”

我：“他回去复命了。怎么了？”

我上一凛，那等胡思想也被打断了。的确，我们回到帝都后，我只怕还只能再次从军。如果我战死在沙场上，那让她怎么办？

秦艳就是那个一路上负责照料薛文亦的女，原先武侯选了六个女乐，给她的名字叫“橘”后来她们和我们算熟了，秦艳也不喜这名字，还是用的本名。我虽然不太关心她们，但也看得，秦艳对薛文亦很是关心，而薛文亦也似很喜她。薛文亦年纪不过三十左右，人也很谈得英俊，跟秦艳站在一起时，很是般。我想我们回到帝都，他们多半会成婚，而张龙友、吴万龄也都有一个很接近的女，恐怕也会成为一双。

吴万龄叹了气，：“其实，留在西府军也不见得不好…”

照这么想，她也该和我成为一对吧？我虽然没有怎么表现来，可他们也一定看得，我很喜她。那次她采野果不归，遇到鼠虎，我尽有病在还是去找她了。回到帝都，她也许会嫁给我了吧？

我不禁笑了。这四个女

我也看不这三个字有什么特别的，：“有什么特别么？我也看不来。”

我：“留在这里，那四个女怎么办？”

薛文亦讲到鲁晰最后云游天下时，脸上已是难得的红光满面。他比鲁晰要晚百多年，但巧的是，他也在鲁晰当年过的官职。在薛文亦这等工匠中，鲁晰就好比我们里的那天，已经成为他们的神话了。

我：“原来如此，这事反对的人很多，副都督陶守拙看样是决反对的，事情铁定泡汤。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也可以早回去。”

我拉开门，吴万龄走了来。我：“吴将军，你怎么不换洗一下？”

如果是这样，那南征败绩，于我个人倒没什么坏了。

陶守拙倒是想得很周到。我们一路上衣衫破损，他把我们安置到来仪馆后，还备好了一人一换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