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短刀，一下砍云鲲腮下，那条云鲲负痛又了，但邵风观臂力过人，一刀下去，已将云鲲砍死。他收好刀，叫：“阿方，阿方！”

邵风观：“云鲲内脂膏极多，渔民买不起蜡烛，经常用云鲲内刮下的油脂灯的。这鱼油太多，煮嫌腻，却是天生的绝佳烤材。现在已经不多了，这么大的更是少见。”他笑了笑，：“楚兄，你的福当真不错，来，喝两杯吧。”

“当然是了。”邵风观抿了抿嘴，又：“嗬，好大的劲！楚兄，这鱼大概跟你差不多大了。”

如此这般，来来回回一共有三次，邵风观才长吁一气，：“行了，这回是真没办气了。”他很快地摇着，过了一会，那鱼已被他牵得靠近船帮了。他提了提，：“好沉，少说也有七八十斤。楚兄，你快帮我拿网兜，别让它挣断了。”

我笑了：“邵兄，你说我没志气，我看你也没志气，吃条鱼就夫复何求了。

我低声：“我也听到过一些。”以前江妃受先帝，她的兄弟叔伯自是一步登天，成为皇亲国戚，颇为跋扈放任。江妃自缢后，这些人自然被作为余党被捕，在牢中受尽折磨而死。文侯手段狠辣，凡是江妃的亲属，一个都不留，甚至有些与江妃已本没什么联系的远亲也被抓了起来，路翔是江妃表兄，他死后，亲属同样遭到血洗，路氏一族已被灭门。帝君也正是因为为赦免那些亲属与文侯产生争执，也终于离心吧。

诸葛方答应一声，抓着鱼去了。他这人显得文弱，没想到臂力居然也不小，这条六七十斤的大鱼一手便提起来了。邵风观收好渔线，对我笑：“来吧，趁路上还有几天，等到了闽榕，就没工夫喝酒了。”

线已崩得极，甚至我能听得渔线因为振动而发的“嗡嗡”声。我：“小心啊，别崩断了。”

诸葛方闻声来，：“邵将军，什么事？”一见他那条云鲲，惊：“这么大的鱼！”

邵风观笑：“这么大的鱼，鱼刺都和小刀差不多了。来，翻个面，等两边都微焦泛黄，就可以吃了。”

邵风观刚收了一阵，忽然渔线一下又拉得的。他脸一变，喝：“好狡猾，居然装死。”他的手很快，一下松开了线轴的摇柄，那线轴“嗡嗡”地转动，渔线极快地放去。过了一会，渔线不再放了，邵风观这才再次摇动手柄。

“去洗刮净了，鱼拣中段的剁成方段，鱼给兄弟们熬汤，叫伙夫把鱼脑剜来，盛两碗。”

他以前镇守东平城，这鱼鲜准已吃过许多了。我也叉了一块，顺：“这鱼好，没骨。”

邵风观抿着嘴，：“鱼上钩后会往下沉的，这时劲最大，再等一会儿你就可以看到这鱼冒了。”他把手中的渔线不住放着，又保持崩。这渔线足足有十几二十丈长，邵风观一边转着手中的线轴，一边盯着江面。

我：“云鲲是什么鱼？”

，当初我就求文侯放过他一家，但显然人微言轻，文侯也没听我，帝都之时我又在前线。想到路恭行死前对我说的话，我就觉得有些惭愧。听邵风观提起路翔，我：“是啊，只是路兵一家死得也太惨了。”

诸葛方果然得力，我们刚了邵风观的座舱，他已带了几个人把炭炉桌案都排好了，那条云鲲也已切成许多块。鱼雪白，看上去几乎像是上好的面粉。邵风观拿了把铁叉叉了一块，：“楚兄，别客气了，秋季云鲲之味，堪称至味。”扭对诸葛方：“阿方，你们先去，我和楚将军对酌，你们和弟兄们一块儿吃去吧。”

邵风观撇撇嘴，：“覆巢之下，安得完卵。他们死得还算痛快，你还不知天牢里关的那些江妃亲族，死得多少凄惨呢。”

那鱼一伸到炭火上，上发“吱吱”的响声，鱼已卷了起来，从里滴油脂。云鲲的油脂看来确实极多，烤了一阵，香味一阵阵传了来。等烤熟了，邵风观将鱼蘸了蘸调料，咬了：“不错不错，人生在世，夫复何求。”

那鱼上了甲板，还了。这鱼从至尾有五尺多，如果从鱼嘴到鱼尾量一量，确实和我差不多。邵风观解开鱼嘴上的钩，看着这条鱼，：“哇，真难得，原来还是一尾云鲲。”

“断不了，这是天蚕线。”邵风观一会儿收，一会儿放，总是保持着渔线崩，我看得也提心吊胆，但又不了手。忽然邵风观脸上喜，：“成了！它没劲了！”说着上摇动线轴。我看了看，只见那片白的已经小了许多，当中一片青黑的鱼背，看这条鱼的背，当真有五六尺长，说与我差不多大，看来不是虚言。

过了没一会，他突然叫：“快看，就在那儿！”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船后七八丈远的地方，有一片白的溅起，绿的江面上多了这一条白痕，极是显。我：“那就是鱼么？”

我扭看去，只见江面上轻狼丛生，邵风观手里的线已放得很长，隔得远了便看不见了。我：“在哪儿？”

鱼在中，份量还不算重，但一旦提面，再挣扎一下，只怕邵风观这天蚕线也要被断。我答应一声，拣起网兜向中伸。那条鱼看来确是疲力竭了，没有什么太大的挣扎，被我一下兜住。我是一只手抓住的，刚要提起来，却觉份量乎意料地大，单手竟然提不起来。我双手抓住网兜的杆，一用力，才算提起。

邵风观：“反正我也看透了，能有一天快活，就快活一天吧。”他说着，忽地神一振，人欠栏外，叫：“上钩了，哇，好大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