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险些坏了大事。现在文侯和何从景之间都在互相猜测对方的心思，既互相利用，又互相忌惮，两者之间只有一层薄纱掩盖，这才维持一个表面上的合作。我差把这层薄纱挑破，而现在同盟破裂的话，文侯一定不敢发兵远征伏羲谷，同样共和军也不敢急着要抢先兵了，那么攻蛇人巢，消灭蛇人的良机也会错失。

我抬起，从车厢的一条小里向外望去。刚看去，正好看见郑昭和白薇两人携手过来，我只看见白薇的影一闪而过。这几年，她倒没什么变化，虽是惊鸿一瞥，但我总觉得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

一听到郑昭说“阿薇”这两个字，我的登时“嗡”了一下。是白薇！原来白薇也在帝都！小王上回就说郑昭曾携眷前来拜会过安乐王，只是在五羊城时我听紫蓼说她们是共和军女营的统领。我回帝都以后，她一回也没没来看过我，我只她早已回五羊城了，没想到原来还在这儿。

我正在惊叹，却听方才那人：“是楚休红的？给你的还是给我的？”

那正是白薇的声音！

他这是在敲山震虎！刹那间，我已明白了南武公的计策。他本不是要让郑昭来看，而是现在就有人观察周围情形了。如果我贸然拉下记号，那才中了他的计。

听到那人说我的名字，我不由一呆，也不明白这人跟郑昭说话怎么这样随便，还没回过味来，郑昭已：“当然是给我的。阿薇，收好吧，我们去吃饭。”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忽地一疼。我很少想起她妹二人，只有偶尔穿上她给我的衣服时才想起她来。在这一瞬，我却突然觉得她似乎时时都在想念着我。

郑昭也顿了顿，：“这个不曾。其实问他的话，他一定会说实话的，只是卑职本没想到这个。”

不对。木雕毕竟在他们手上，那议事占地庞大，隔了几间屋说话，定然传不到外面。如果南武公仔怀疑的话，不该对着木雕说这话，完全可以找个别的地方。

“是啊，我和郑先生去赴宴，钱大哥你辛苦了。”

看来已经没办法再窃听到郑昭的事了，但我却没有失望。虽然不怎么想起白薇，我也不知我对她究竟有没有情，可是觉得能够听到白薇说话，见她一次也是好的。

这话像一个晴天霹雳，我：“他们也要去？”

这正是现在的情形。

南武公顿了顿，：“你对虚心用过读心术么？”

等赶到安乐王府，王府的家陈超航已迎了上来，行了个大礼：“楚将军，您来了，王爷方才还在说起你呢。”

这正是郑昭的声音！我一呆，猛然间明白了郑昭的意思。原来天遁音并没有坏掉，而是被收在什么密闭的地方了。看来南武公虽然没发觉有什么异样，但还是让郑昭将这个收好。这个南武公当真是个极端小心的人，太难对付了。

我终于明白了丁亨利烧那块手帕的用意了。我自以为得计，恐怕我在得意居听他们说话，早就被他们在外的线看在里。在得意居，他是故意破绽，又故意说什么天遁音，应该是在确认我有没有天遁音，假如我真有天遁音，一定会就此送上去的。可笑我自以为得计，居然真的把天遁音送上门去。郑昭今天去赴安乐王之约，一定是想确认我去什么了，我不知他也会赴宴，有可能会让安乐王帮我掩饰迟到之由，他就可以读取安乐王的心思查探来。但他想错了一，以为我是奉文候之命，一定各个步骤都安排妥当，其实我却是临时起意，文侯本下知，除了我自己以外没旁人知情，薛文亦改良后的天遁音不是他们这些不通机关之学的人所想象得到的，差错之下，他们这才劳而无功。如果真被他们发现了我藏的天遁音，那他们一定以为自己所谋尽为文侯知晓，那时帝国和共和军表面上的同盟也一定会上破裂。

我心底一凉，郑昭虽然没有发现这木雕里的奥妙，但一旦被白薇带走，那我的布置就全盘落空，连一句有意义的话都没能偷听到。事已至此，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我又等了一阵，但听簧里再也没有传来声音，大概被白薇打好包了。我仍不死心，拼命听了一阵，但听簧里仍是一丝声音都没有。正竖起耳朵听着，却听得大门边有人：“郑先生郑夫人要门么？”

冯奇：“如果他们先到就坏了。楚将军，你快去吧，我把飞羽带来了。”

将车带到我先前吃喝的那小酒馆前，我下了车，冯奇已迎了来，：“楚将军，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我怕会误了王爷的饭局。”

郑昭也顿了顿，：“我相信你。快把东西理好吧，明天公就要回去，你把这木雕带回五羊城好了。”

听得郑昭的声音，我不由得暗自长吁了气。要是我沉不住气，就一下被他诈来了。我正在得意，耳边却一下听不到声音了，等了好一阵，仍是一都听不到。我正在想那天遁音是不是坏掉了，突然从听簧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这是什么？”

在五羊城，白薇也曾经想利用过我，但最后还是告诉了我实情。我知她对我有一很微妙的情，郑昭也知，在当时他就因为怕我给他绿帽而险些对我下手。不过以他的读心术，也该知白薇和我是清白的，看来是郑昭不让她来看我。

现在我只希望白薇能和郑昭多说几句话，从中多少可以透消息来。但顿了顿，我听得白薇：“阿昭，我没有对不起你的事。”

我拉下了车项的暗号。周艺持一直都在注意，一看到我放信号，他上过来赶着车离去。

我浑一凉，险些就要叫声来。我只想到了他们发现不了我所安装的天遁音，却没想到他们会这样釜底薪。现在周艺持在那边吃饭，照事先说定，他要见我扳下车项暗号再过来，不然得在饭馆吃上一个时辰。我一欠，几乎上将车项的暗号扳下来，但又停住了。

想到此，我顿时停了下来，索躺在车板上，仔细听着。但现在却没有声音传来了，过了好一阵，才听得郑昭：“左墙外停了一辆空车，右墙边有几个小贩，没什么可疑。”

听簧里传来“嘶”的一声，想必是南武公叹了气，：“如果这木雕中真被藏了天遁音，那么偷听之人定然就在附近。郑昭，你立刻到外面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等。”

有些事，双方心知肚明，但没人挑破时就行若无事。一旦挑破，后果不堪设想。

我：“稍稍晚一也没事吧。”冯奇看了看左右，小声：“我方才才听说，原来今天郑昭夫妻也受王爷之邀了。”

在鹫城，如果她们没有城的话，肯定也要被武侯杀了充作军粮。生命，原本也就是决定于一个微不足的选择。现在已看不到她的影，我里却不知不觉地了。

飞羽脚力虽快，但如果在大街上全速飞奔，那反而盖弥彰，可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我：“快，快牵来。”

空，大有暗藏机关的可能，但其实那人像倒毫无机关。我送那两个木雕，人像是故布疑阵，让他们疑神疑鬼去。听他们说话，自是没有发现我的圈。

听簧里传来的声音有变形，我也听不那是谁，却听得有人：“是个木雕，放回去吧。”

我甩

那是共和军议事的司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