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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浪(下)
又不知过了多久,从舱中又chu来两个人,说是唐开命他们来替换的。柳风舞jiao待清楚后,便将了望台上的那个士兵也叫下来,一起下了座舱。那士兵绑在桅杆上,虽然有惊无险,却吓得死去活来,下到甲板连站都站不住了,而那个舵手的两只手因为拼命扳着舵杆,两手也合在xiong前动弹不得,只怕得一两天才能好。
一到座舱里,他也没脱shi淋淋的衣服,一tou便栽倒在床上,倒tou便睡。在舱中,外面的狂风暴雨声一下小了许多,几乎听不到,床也在摇晃不休,明明知dao前途无从预料,他却仍是梦到了帝都,梦到了父母和她。
等柳风舞醒过来时,只觉嗓子有点发干,tou也昏沉沉的,他自知有些受凉,从舱中药箱里取了两颗驱风丹吞了下去。这驱风丹是叶台制成的成药,对治疗伤风极有效,也不知是药效还是心中所想,吞下去后便觉得人好受一些。他摸摸shen上的衣服,本来shi淋淋的衣服有些chao,他从衣箱里取chu一tao衣服穿好,走chu了座舱。
一chu座舱,只觉yan前一亮,不由得神清气shuang。外面的天已亮了,空中飘浮着朵朵白云,也似伸手可及。
风暴终于过去了。他一阵欣喜,舒展了一下四肢,活动活动jin骨。这时,听得shen后有个士兵dao:“柳统制,你醒了。”
那士兵正在船tou用海水ca洗甲板,那些打shi的帆布也张开来放在太yang下晾晒。柳风舞dao:“大家都没事吧?唐将军呢?”
“唐将军受了些小伤,医官给他敷好药后,还在睡。柳将军,这场风暴可好生厉害,我们现在在哪儿了?”
在哪儿了?柳风舞突然间才想起这个问题。他还记得那舵手说过罗盘坏了,只怕现在也没人知dao在哪儿。他看看四周,大海茫茫,细狼起伏,平静得象一张大大的桌布,破军号宛如这桌布当中的一颗豆子。他dao:“玉清真人肯定知dao的。”
这时,一个小法师走过来dao:“船上收拾好了没有?”
那士兵dao:“ma上便好,请真人稍候。”他又埋下tou去ca洗甲板,似是要将甲板ca到一尘不染。柳风舞dao:“玉清真人也要上甲板来?”
“真人说要再zuo一次龙神祭,以谢天地。统制,这等风暴可把我们吓惨了,大江中哪里这般厉害的风暴。”
那士兵很是健谈,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柳风舞却在想着他刚才所说的龙神祭上去了。龙神祭是要以人为祭品的,玉清子这回要把谁当祭品么?难dao,会是她?
柳风舞心tou一jin。上一回龙神祭,那个叫朱洗红的少女掉进海里,被自己从海鲛口中救chu,玉清子便觉得是她坏了龙神祭,这回难dao要把她当祭品么?
柳风舞越想越觉得有理,心tou大为着急。玉清子是受帝君之命chu海的,自己不过是统领船上一半水兵,除非想要作反,不然又有什么办法可想?那个朱洗红长得有五六分象郡主,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她被斩成一块块去喂海鲛,可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
这时那个小法师过来向他行了一礼dao:“柳统制,这三天辛苦你了。”
三天?柳风舞吓了一tiao,dao:“有三天了?”
“是啊,从遇到蛟云到现在,已有三天四夜了。柳将军英武绝lun,全船得以安然无事,邓都督将此事委派将军,真是识人。”
三天四夜。柳风舞不禁有些骇然。他睡了也最多不过一天一夜吧,那这场风暴已经持续了两天三夜了。能在这等风暴中脱shen,实在是天幸,他想起在风暴中那般情景,实是比陷入敌军重围还要凶险,不禁有些后怕。
那小法师转shen要走,柳风舞dao:“对了小法师……”
那小法师闻言回过tou,淡淡一笑dao:“我叫宇安子,柳统制叫我宇安子便可。”
“宇安真人,这儿是什么地方?”
宇安子看看四周,沉yin一下dao:“我们现在在向东走,实在也不知这儿是什么地方。家师说,从倭岛向东,便是苍溟,及是天下最大的海洋,这儿大概便是苍溟,到底是哪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连玉清子也不知dao这儿是哪里啊,那这张海图也无从绘起。柳风舞一阵茫然,dao:“好吧。”
等回程时,再细细会也不迟吧,现在四周茫茫一片,也实在绘不chu什么。
这时,那些童男童女已经从舱中chu来了。他们在舱中关了这几日,一个个面目苍白呆滞,一chu舱却又活跃起来。柳风舞闪在一边,让他们走过去。这些少年男女都穿着满纱长衣,虽然有些皱了,被风一chui却又飘飘yu仙。
走过几队,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伍秋晶。她也见柳风舞在打量着她,抿嘴一笑,用下ba指了指shen边。柳风舞一见她边上那女子,不由得浑shen一震。
那个女子象是大病初愈,神情还有几分委顿,一张脸白得几乎透明。入鬓的长眉下,一对yan睛却liu转如水晶,仍是很有神采。她一见柳风舞,不为人察觉地行了一礼,又正se在人群中走去。
她就是朱洗红?柳风舞那天救了她时,也不曾着意看过,现在看看,这女子果然有五六分象是郡主,只是较郡主多了几分清秀,少了几分艳丽。柳风舞把手举到tou边,正想行礼,忽然醒悟过来,手趁势在脑后抓了抓。想必他这动作有些可笑,几个女子“扑嗤”一声笑chu声来,宇安子在一边听得了,低声喝dao:“闭嘴!不许chu声!”
他们站好后,那队杂役又开始chuichui打打,奏起乐来。柳风舞*在船舷边,忽然想起那一天的龙神祭,他站的也是这个位置,而那个朱洗红正站在他前面几步远的地方,看她的背影,便有七八分象是郡主了。他不由得又摸了摸xiong口那块玉佩,有此chu神。
这时,唐开的声音忽然在他shen后响起:“柳将军,你起来了啊。”他转过tou,只见唐开tou上缠着一圈白布,手扶栏杆,站在shen后。他dao:“唐将军,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当初我受过的伤不知比这重多少。”唐开看着那些女子,忽然很小声地dao:“唉,幸好这班小祖宗没chu事,不然我和你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些士兵在玉清子yan里,gen本不算什么吧?柳风骨想起了那五个死在风暴中的士兵,颓然dao:“只求以后别碰到这zhong事了。”
唐开打了个哈哈dao:“柳将军别被吓破了胆,这等事原不是轻易碰得上的,我们也算运气不好。”
这时,乐声又响了起来,那些童男童女从中分开一条dao。
那是玉清子chu来了吧。柳风舞看着舱口,却见玉清子不jin不慢地踏着禹步术chu来,他虽然在舱中关了这几日,一张脸仍是白如mei玉,清雅秀逸,丝毫没有倦se。在他shen后,宇安子和别一个小法师挟着的,赫然便是虚行子。
一见虚行子,柳风舞心tou才放下心来。虚行子到底是什么目的,他也不想多guan了。
虚行子鼻子以下被蒙着布,似乎连一步都走不了,是被两个小法师挟着离地而行的。他们一行三人走过人群时,那些童男童女又合拢来,将他们掩入人群中。
这时,乐声又响了起来,那些童男童女也开始yin唱。他们唱的也不知是什么歌,不过那些少年人的嗓音唱来,幽幽渺渺地,很是好听。
柳风舞正听得入神,忽然在一片歌声中,发chu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们都上当了!”jin接着便是一声惨叫。这声音太过突兀,柳风舞和唐开同时将手伸向腰刀,但ma上省得那是虚行子在叫。
虚行子被杀前,定是被捂住了嘴,这时不知怎的能开口了,便叫了那么一声。那些童男童女的yin唱之声刚一luan,又回复平静,却听得玉清子的声音响了起来:“龙跃沧海,有神来飨!”他的声音清越高亢,很是好听,夹在那些童男童女的yin唱声中,有如鹤唳。
虚行子喊的“你们都上当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柳风舞不禁皱起了眉tou,他看看唐开,唐开倒没什么异样,只是颇有兴味地看着被抛入海中的那一块块rou。
也许,那是上清丹鼎派和清虚吐纳派之间的争斗吧。连法统这等chu家人之间的争斗也是这般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