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真该死…”
独臂野豺吕声忍耐不住,大踏步走过来,问道:“你的公子多大年纪了?”林氏骇怕地望着他,赶快道:“小犬今年才十四岁。”
独臂野豺吕声呵呵大笑,退开一旁。现在他方知道朱玲一直故弄玄虚,逗得他们妒心难忍。岳小雷的母亲林氏见他笑得奇突,不知是何缘故,更加惊慌,以为他是个疯子。
“岳大嫂你别理他,告诉我岳小雷近况可好么?”
“托玲姑娘的洪福,他壮实得很。未亡人曾经再三叮咛他,日后长大了,绝不可忘记玲姑姑救命大恩。”
朱玲取出那串翠玉项链,放在她手中,道:“我知道你的境遇,有难以告人之苦。我们大家都是可怜人,你千万不要见外,把这戋戋之物收下,设法变作银子,你们母子便有得化用。”
林氏为之呆住,呆了一刻,便递回给朱玲,不肯接受。但朱玲当然不肯收回。“未亡人实有苦衷,愧受玲姑娘厚赠。这串项链,无论如何不敢生受。”朱玲觉得奇怪,她为什么会受之有愧?立刻问道:“小雷在城里什么地方?”
“未亡人也不知道。”她凄然答道:“是家父命人送他到城里上学的。”
朱玲不解地耸耸肩,请她回去。等她走远之后,才对吕声道:“真奇怪,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何舍得不明不白地送到城里去呢?”
吕声哪里关心岳小雷,便插嘴道:“这是人家之事,咱们管得着么?”
朱玲俏眼一瞬,射出不悦光芒。吕声登时着慌,忙道:“姑娘别生气,小人去替你打听出来如何?”
“你如何打听去?”
“小人自有办法,文的不成,使用武的,总之问得出来便是。”
朱玲摇头道:“人家又没惹我们,而且我们和岳小雷又搭不上关系,凭什么这样对付人家?除非你是个疯子,才说得通。”
吕声色然而喜,道:“有了,总之你不要管,小人去办妥回来就是。”眼看朱玲犹疑地点点头,便放腿直往村中跑去。一入了村子,手中已捏住十数颗蚕豆般的山石,大叫大喊道:“我是玉皇大帝使者,特来降灾许村。呔,小子站住。”随着喝声,手指虚虚向一个转身欲逃的村人一指,那人便如泥雕木塑般水立不动。
“呔,小子你也站住。”
另一个正欲拔腿而逃的村妇,恰如刚才那人一样,动也不能再动。
独臂野豺吕声的嗓门甚大,口中胡说八道,满村子乱跑。顷刻之间,已有十余人被他暗中用米粒打穴手法,远远便打住穴道,钉在地上,动也不动。整个许村都为之鬼哭神号,鸡飞狗走。
不一会儿,全村都知道刚才砸掉本村首富林老员外大门的人乃是疯子。大家都慌不迭地关闭大门,但又忍不住要从窗缝中窥看。
吕声兜回来,一手抓起木立地上之人,大叫道:“吾神要把姓岳的人都弄死。”叫着随手一扔,那人直飞出寻丈,叭哒一声掉在地上,却忽然能够动弹,撒腿就跑。他如法炮制,片刻工夫,便把所有钉立地上的人一一掷得活转过来。这些人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腿,全都赶紧跑回家去。
吕声直奔林员外宅,一径冲进去,抓住一个老仆,瞪眼问道:“你是姓岳的?吾神奉旨取你的狗命。”
那老仆吃他单臂举在半空,骇得魂不附体,极力哀叫道:“小的姓林,不姓岳。那姓岳的已到城里去,不在这儿。”
“你敢欺蒙吾神,姓岳的分明在这儿。”
“不,不,大神饶命。姓岳的就在西城门右边的一家铁铺做学徒。”
独臂野豺吕声哈哈一笑,随手把他放在地上,返身奔出林宅。
朱玲得他报告之后,秀眉深锁,道:“真怪,难道竟有如此忍心的母亲?我得伸手管管这件闲事。”当下上马直奔阳新城。入了西门,便是一条街道,果然听到了叮叮当当打铁之声。
她策马向左边走去,大约走了二十家店铺,果见一间铁铺。铺内有四个人,正在锤铁。
其中一个执锤的少年,正是岳小雷。只见他上身赤膊,一身污垢。铁锤下处,火星溅飞。而他的汗珠,也随着剧烈的动作而流滴下来。
朱玲心中一阵惨然,叫道:“岳小雷,且出来一下,我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