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金簪,腕上金镯子"叮叮当当"在响的妇人,已过来拉住了田思思的手。
还有几个梳著辫子的孩子,从后面推著她,乡下人的热情与质朴,在他们每个人脸上完全表现了出来。
田思思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温暖之意,嘴里虽还在说著:"那怎么好意恩呢?"人已跟着他们走进了屋子。
外面又是"乒乒乓乓"的一阵爆竹声响起。
一对龙凤花烛燃得正好,火焰活活泼泼的,就像是孩子们的笑脸。
两张四四方方的八仙桌上,已摆满了一大碗一大碗的鸡鸭鱼肉,丰盛的食物正象征著人们的欢乐与富足。
生命中毕竟也有许许多多偷快的事,一个人纵然遇著些不幸,遇著些苦难,也值得去忍受的。只要他能忍受,就一定会得到报偿。
田思思忽然觉得开心了起来,那些不幸的遭遇,仿佛已离她很远。
她被推上了左边一张桌子主客的座位,那老头子就坐在她身旁。
这张桌子只坐了五个人,她这才发现来喝喜酒的客人果然不多,除了她之外,彼此好像都是很熟的亲戚朋友。
每个人都在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她,她又不免觉得有些不安,忍不住悄悄向老头子道:"我连一点礼都没有送,怎么好意思呢?"老头子笑笑,道:"用不著,你用不著送礼。"田思思道:"为什么我用不著送礼?"
老头子又笑笑,道:"这喜事本是临时决定的,大家都没有准备礼物。"田思思道:"临时决定的?我听说乡下人成亲大多都准备很久,为什么…"老头子打断她的话,道:"普通人家成亲当然要淮备很久,但这门亲事却不同。"田思思道:"有什么不同?"
老头子沉吟著,道:"因为新郎官和新踉子都有点特别。"田思思越听越觉得有趣,忍不住又问道:"有什么特别?他们究竟是老爷子你的什么人?"老头子笑道:"新郎官就快出来了,你马上可以看到他。"田思思道:"新郎官很快就会出来,那么,新娘子呢?"老头子笑得好像有点神秘,道:"新娘子已经在这屋子里了。"田思思道:"在这屋里?在哪里?"
她眼珠子四下转动,只见屋里除了她和这老头子外,只不过还有六七个人。
刚才拉她进来的那两个妇人,就坐在她对面,望着她嘻嘻地笑,笑得连脸上的粉都快掉下来。
这两人脸上擦的粉足足有五两。
"越丑的人,粉擦得越多,看来这句话倒真是没有说错。"田思思暗暗好笑,她越看越觉得这两人丑,丑得要命。
比较年轻的一个比老的更丑。
田思思悄悄道:"难道对面的那位就是新娘子?"老头子播摇头,也悄悄笑道:"哪有这么丑的新娘子?"田思思暗暗替新郎官松了口气,无论谁娶著这么样一位新娘子,准是上辈子缺了大德。
在她印象中,新娘子总是漂亮的,至少总该比别人漂亮些。
但这屋子里最漂亮的一个就是这妇人了,另外一个长得虽顺眼些,但看年纪至少已是好几个孩子的妈。
田思思心里嘀咕,嘴里又忍不住道:"新娘子总不会是她吧?"老头子笑道:"她已经可以做新娘子的祖奶奶了,怎么会是她。"田思思道:"若不是她们,是谁呢?"
她虽然不敢瞪著眼睛四下去找,但眼角早已偷偷的四面打量过一遍,这屋里除了这两个妇人外,好像全都是男的。
她更奇怪,又道:"新娘子究竟在哪里,我怎么瞧不见?"老头子笑道:"到时候她一定会让你看见的,现在连新郎官都不急,你急什么?"田思思脸红了红,憋了半天,还是憋不住,又问道:"新娘子漂不漂亮?"老头子笑得更神秘,道:"当然漂亮,而且是这屋里最漂亮的一个。"他眼睛又在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田思思。
田思思脸更红了,刚垂下头,就看到一双穿著新粉底官靴的脚从里面走出来,靴平上面,是一件大红色的状元袍。
新郎官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