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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易寒强敌胆难解女儿心(2/10)

青青笑问船夫:“河上哪几位姑娘最名呀?”船夫:“讲到名,像卞玉京啦,柳如是啦,董小宛啦,李香君啦,哪一位都是才貌双全,又会诗,又会唱曲的貌姑娘。”青青:“那么你把甚么柳如是、董小宛给我们叫两个来吧。”船夫伸了,笑:“你这位相公定是初来南京。”青青:“怎么?”船夫:“这些名的姑娘,相的不是王孙公,就是名的读书人。寻常生意的,就是把金山银山抬去,要见她们一面,也未必见得着呢,又怎随便叫得来?”青青啐:“一个女也有这么大的势派?”

两人于是和好如初,晚饭后闲谈一会,两人分房睡了。青青见他于自己吐真情之后,仍是温文守礼,不再提起那事,倒免了自己尴尬狼狈,可是忍不住又想:“我说了喜他,他却又怎地不跟我说?”这一晚翻来覆去,又怎睡得安稳?次日起,青青问起他如何见到她爹爹的遗骨。袁承志于是详细说了猩猩怎样发现,他怎样见到骷髅、怎样掘到铁盒,怎样发现图谱等情,又讲到张九和那秃夜中前来偷袭、反而遭殃的事。

河中笛歌,桨声轻柔,灯影朦胧,似乎风中里都有脂粉香气,这般旖旎风光袁承志固是从所未历,青青僻浙东,却也没见过这等烟风华的气象。她喝了几杯酒,脸上酡红,听得邻船上传来阵阵歌声,盈盈笑语,不禁有微醺之意,笑:“大哥,咱们叫两个儿来唱曲陪酒好吗?”袁承志登时满脸通红,说:“你喝醉了么?这么胡闹!”游船上的船夫接:“到秦淮河来玩的相公,哪一个不叫儿陪酒?两位相公如有相熟的,小的就去叫来。”袁承志双手摇,连叫:“不要,不要!”

船夫:“秦淮河里有的是好姑娘,小的给两

这天来到松江,青青忽:“大哥,到了南京,见过你师父后,咱们就去把宝贝起来。”袁承志奇:“甚么宝贝?”青青:“爹爹这张图不是叫‘重宝之图’么?他说得宝之人要酬我妈妈黄金十万两,妈妈又说这是皇内库中的事,其中不知有多少金银珠宝。”袁承志沉:“话是不错,可是咱们办正事要。”他一心记挂的,只是会见师父之后去报父仇。青青:“图寻宝,也不见得会耽搁多少时候。”袁承志神不悦,说:“咱俩拿到这许多金银珠宝,又有甚么用?青弟,我劝你总要规规矩矩的人,别这么贪财才好。”只说得青青撅起了小嘴,赌气不吃晚饭。次日上路,青青:“我不过拿了闯王二千两黄金,他们就急得甚么似的,要你大师兄亲自来取回去。闯王么这样小家气啊?”袁承志:“闯王哪里小家气了?我见过他的。他待人最是仗义疏财,他为天下老百姓解除疾苦,自己节俭得很,当真是一位大英雄大豪杰。这二千两黄金他有正用,自然不能轻易失去。”青青:“是呀,要是咱们给闯王献上黄金二十万两,甚至二百万两、三百万两,你说这件事好不好呢?”这一言提醒,只喜得袁承志抓住了她手,:“青弟,我真胡涂啦,多亏你说。”青青把手一甩。:“我也不要你见情,以后少骂人家就是啦。”袁承志陪笑:“要是我们找到这批金珠宝贝,献给闯王,可不知能救得多少受苦百姓的命。”两人坐在路边,取图来细看,见图中心有个红圈,圈旁注着“魏国公府”四字。

两人又细看了一会。袁承志:“宝藏是在魏国公府的一间偏房底下。”青青:“咱们到南京后,只消寻到魏国公府,就有法。魏国公是大将军徐达的封号,他是本朝第一大功臣,府第定然极大,易找得很。”

两人在南京寻访了七八天,没找到丝毫线索。袁承志便要去安庆府寻师,青青说既然到了南京,总得查个落石才罢。两人又探问了五六日。有人说徐大将军的后人在永乐皇帝时改封定国公,听说现今是在北京。有人说:大将军逝世后追赠中山王,南京锺山有中山王墓,两位要不要去瞧瞧?又有人说,南京守备国公爷倒是姓徐,但他住在守备府,却不知魏国公府在哪里。两人去守备府察看,却见跟地图上所绘全然不对。这一晚两人雇了艘河船,在秦淮河中游河解闷。袁承志:“你爹爹何等英雄,他得了这张地图却找不到宝藏,可见这回事本来是很渺茫的。”青青:“我爹爹明明这样写着,哪会有错?又不是一两金、二两银的事,当然不会轻轻易易就能得到。”袁承志:“再找一天,要是仍无端倪,咱们可得走了。”青青:“再找三天!”袁承志笑:“好,依你,三天就三天。你我不想找到宝藏么?”

中有愧,一路上再不说话,有时目光相,均是脸上一红,立即同时转回避。心中却均是甜甜的,这数十里路,便如是飘飘的在云端行走一般。这天傍晚到了义乌,青青找到一家客店投宿。袁承志跟着店。青青横他一,说:“死赖活的跟着人家,真讨厌。”袁承志摸着脸颊,笑:“我肚痛是假,这里痛却是真的。”青青一笑,:“你要是气不过,就打还我一记吧。”

青青只听得骨悚然,说:“张九是我四爷爷的徒弟,最是恶不过。那秃是二爷爷的徒弟。我五个爷爷每年正月十六,总是派了几批侄徒弟去寻找甚么。到底寻甚么人,还是找甚么东西,大家鬼鬼祟祟的,可从来不跟我说。不过每个人回来,全都垂丧气的,定是甚么也找不到。现下想来,自然是在找我爹爹的下落了。”过了一会,又:“我爹爹死了之后还能用计杀敌,真是了不起。”言下赞叹不已,又:“要是爹爹活着,见到你把温家那些坏人打得这般狼狈,定是兴得很…喂,妈妈是亲见到的,她定会告诉爹爹…你再把爹爹的笔迹给我瞧瞧。”袁承志取那幅图来,递给她:“这是你爹爹的东西,该当归你。”青青瞧着父亲的字迹,又是伤心,又是喜。

袁承志摇摇:“大将军的府第非同小可,防守定严,就算混得去,要这么大举挖掘,实在也为难得。”青青:“现下凭空猜测,也是无用,到了南京再相机行事吧。”路上数日,到了南京。那金陵石城是天下第一大城,乃太祖当年开国建都之地,千门万,五方辐辏,朱雀桥畔箫鼓,乌衣巷绮罗,虽逢世,却是不减昔年侈靡。两人投店后,袁承志便依着大师哥所说地址去见师父。一问之下,却知穆人清往安庆府去了,至于到了安庆府何,在南京联络传讯之人也不知情。袁承志郁郁不乐,青青拉他去游玩,也是全无心绪,只是坐在客店中发闷。青青把店伙叫来,询问魏国公府的所在。那店伙茫然不知,说南京哪里有甚么魏国公府。青青恼了,说:“魏国公是本朝第一大功臣,怎会没国公府?”店伙:“要是有,相公自己去找吧。小人生在南京,长在南京,在南京住了四十多年,可就是没听见过。”青青怪他撞,伸手要打,给袁承志拦住。那店伙唠唠叨叨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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