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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2/2)

他至此煞住,易敛却一扬眉:宗室双歧名士草,江船九姓人麻——不错——就是那个女……江船九姓中还有一个女,一个风无俦的女,一个号称江南第一才女的女,也是一个活在峰狼尖的女。她的容,她的艺业——就算这些还不足以让她有什么不同,但与文府文翰林指腹为婚、江湖传名的际遇,于江船九姓的家世,还有,她实是袁老大的女人这一特别的份,就足以翻动整个江湖了。

照理势已至此,江南局,他本该亲南下。但他不敢。

易敛微笑了下,知自己无意中的话已加了庾不信的无力之,岔开:“庾兄地近江南,可知‘江船九姓’中最近可有什么动作?”

易敛心一声低叹——他自幼生于倾轧之间,是识得那辗转谋生于两朝边境之间的小民的苦难的。所有的历史与战都由这批隶们写就的,但总有人、总有人不甘沉溺于这历史无常的役,而求一自主的所在吧?他望着后酣睡中的商城——如望着这沸反的人间沉睡着中的人们心中那一梗梗不绝的生之留恋。

易敛的神一时沉凝下来。但解这一局,他是否还需要一把极快极锐的剑?

他轻轻吐了一个字:“。”

易敛衣袖一拂,执起面前那杯酒——这是他刚收到的那一只崭新的杯,这一饮下,就又是三年了。人生中又有几个三年?他当此局,腹背受迫,又能何如?他看了那只旧盏一,如注目于亲自曾药焙火煎、握过这一只杯的那只淡褐的手,然后轻轻:“那我就来托人再代我这一面。”

※※※

这‘请’字却非对庾不信而说——庾不信素不沾酒——易敛望着对面——对面,就是江南,袁老大提师镇江、文府人潜暗涌、秦丞相虎距于朝的江南。

……

然后他代为举盏,一饮而尽,似乎中一烟尘之气就被那外胡杨的木纹里所蕴的质朴之味压断。

他举目岗上之云,陷,尽显苦涩。——三年成一杯,只这一杯他就已劳顿那人不知凡几了,这次还要劳他亲冒艰险,置于不可揣测之危难吗?

他又给自已斟了一杯,然后回望——后就是淮北,不用回,他也知“金张门”蓄势久矣。金张孙号称北国当世第一手,于三年前为北厚礼卑词推请复,他手下手如金日殚与金应蝉俱与易敛隔河而望。这是一芒刺在背的觉——易敛独居淮上,筹谋粮草,度划供给,以一已之力支撑襄樊楚将军、苏北庾不信、河南梁小哥儿于江淮之间,但让他最压力的还不是这些繁琐细务,而是最近迫淮上的‘金张’一派。

她的名字叫——萧如。

易敛在想这个女的名字。

北朝‘金张门’最近一直势迫淮上,恼的是淮上几已没有可用的与之相抗的人材。庾不信由此一句就已知易杯酒所受压力之重。

千百亿年前就有的参商依旧难以碰面,数十年的生中,真正的朋友,真正可以洗心相对的,又有几面?

有一首歌忽似在易敛心响起:

夜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