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葱白水净的大姑娘则早已藕臂斑斑瘀血,这半晌一直咬牙强撑着,她的伙计突兀殒命,难免心头悸动,精神恍馏,而棍飞棍舞“呛啷”一声硬撞之下,她的一柄鸳鸯剑脱手松落,当她奋力以左手单剑格拒韩门这位兄弟时,斜刺里又棍闪如电,但闻骨折之声有若断木,这位大姑娘“哇”声吐出大口鲜血,整个人打着旋转翻出五步,才打横摔倒。
正与君不悔死拼中的龚弃色,见状之下不禁心似刀绞,目眦欲裂,他蓦然脱离战圈,发了狂般向那倒地的姑娘,口中一边凄厉的长号:
“九妹,九妹啊…”“韩门四杰”兄弟四人已是一死一伤,同样杀红了眼,摆横了心,不独不存丝毫怜香惜玉的情怀,更且把那怜香惜玉的人也当成了狙杀的对象,这两个尚能蹦跳的兄弟齐声大喝,各人手中的双节棍暴响着分挥合击,又狠又猛的招呼上龚弃色!
倒地的女人,乃是龚弃色最为钟爱的小妾,他的所谓“九妹”,现在伤害了他“九妹”的仇敌又冲着他本人扑了上来,这口鸟气如何得消?也不知是尖啸还是尖叫,总之姓龚的嘴里发出那种不似人声的呐喊,眨眼间身形幻分为六“问心笔”仿佛怒失纵横,乌芒交织,狂风骤雨般罩向韩门兄弟二人!
君不悔的“天泣血”适时出手--他不得不以这式凌厉的刀法来援救韩门两个兄弟,因为在龚弃色如此的步位变化与这等的酷毒招术下,韩门昆仲绝对难以招架,必无幸理。
焰彩的闪炫渗融着艳丽的鲜血迸现,是对生命灭绝的无声叹息,龚弃色的身子宛如断线的风筝般在晶电冷芒中飘出,又那么安静驯服的俯卧于尘土之上,而韩门兄弟二人犹在连连贴地翻滚,其中一位,肩头已是血流如注。
目睹此情的尚刚,立时肝肠寸断,血泪盈目,他嘶哑的吼哗着,才把身形朝外拉出,方梦龙已闷不吭声的人与刀合,匹练般飞撞而入!
于是,尚刚半旋的姿势改为内转,掌起刺穿,只见方梦龙的躯体在“砰”的一记闷响里震空三尺,一蓬血雨从他左胁部位洒出,但他的那柄朴刀,却完全送进了尚刚的胸腔之内!
便在此时“大鹰爪”尉迟英德悍不畏死的切人“银旗三义”所布下的滚荡旗阵当中,不理旗帜的挥舞卷扬,独臂随着身形的旋飞倏伸倏缩,猛一把硬生生扣住了三义中的一个,他不管另面面银线混合钢丝的大旗割破他的肌肤,他只是单手用刀、用力下死命的将他一只手陷入这三义之一的肋胁深处。
当一对银旗的尖杆透插进尉迟英德的背脊,又从他前胸穿出的时候,他依旧瞑目咧嘴,状极惨怖的狞笑着。和他一样突瞪着双眸张口对瞧的,亦是“银旗三义”这位陷入魔爪下的兄弟!
一把散碎的钢骨扇蓦而蓬飞,乌蓝的扇页反映着暗淡的光华,也反映着那一大片赤漓漓的人血“西鹤”窦晚樵的古铜长剑正将和他拼搏的黑衣人高高挑起,顺着剑势的去向,黑衣人已躺在寻丈之遥了!
多么凄厉绝望的一声悲号迸挤自曹兰的喉管,她丢下手中兵刃,一屁股坐在地下,双手捂面,放声大哭,与她搭档的花大川、樊冒隆两人也不由自主的“呛嘟”摔掉家伙,木立当场,就差没有高举双臂喊投降了。
“天目五鹫”的这四位毫不客气,马上就移转对象,四个人立刻掠至伏虎和尚那边,完全采取合围包抄的阵势,逼得伏虎和尚大吼一声,方便铲猛插入士,也学曹兰的样,一屁股坐了下来,只是不曾放声号陶而已。
君不悔业已替方梦龙敷药止血,现在正扶着他,方梦龙气色极差,显然除了外伤以外还有内伤;这时,满头大汗的花瘦影奔了过来,低促的征询好友意见:
“这残局,梦龙,待要怎么个收拾法,你倒交待一声,我们也好照着办!”
方梦龙闭闭眼,微微仰首向君不悔:
“小友,你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