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陵仍没有张开睛，淡然："可是禅宗四祖信大师？"那人哈哈笑："小果然与佛有缘，一猜便中。再答老僧一个问题如何？上是天，下是地，前后佛堂，左右围墙，宝藏在那里？"

御者的两名老君观手茫然不知刺客来到车门另一边的车侧。

徐陵缓缓起立，从容自若的："尚有华严宗的束心尊者、三论宗的嘉祥大师，请问法驾何？"信大师向他竖拇指："陵果然志气可嘉，那两个老秃仍未抵洛，只要你能过得我们这一关，陵可安心回去大睡一觉。"

徐陵心中一阵，信诗文中形容的境界，正是他所追求旷达而没有任何约束，啸山林的生活方式，虽明知信是要从心理上削弱他的斗志，仍不由受到影响。暗忖自己为寇仲的牺牲是否太大呢？一声佛唱，接著钟音轻呜，诵经之音似遥不可及的天边远传来，若不留心，则模糊不清，但若用神，则字字清晰，无有遗留，分明是佛门一奇功。

荣姣姣叹一气，："‘朝刀‘岳山离开蜀后便不知所踪，真今人痛。"

寇仲听得呆了起来，怎都想不到岳山会和李渊两个像是风不相及的人，竟是好友。

车底的寇仲到现在也不清楚荣姣姣与辟尘的"父女"关系，更不清楚她和祝玉妍、杨虚彦的关系。照理若荣姣姣是祝玉妍的徒弟，怎会和石之轩的徒弟搅在一起，除非杨虚彦不知荣姣姣的真正份。

荣凤祥冷哼："祝玉妍那天不手杀他，想必非常后悔。"

车忽然停下来。

荣姣姣："现在最怕他往长安见他的老朋友李渊，由于他悉我们门的秘密，若揭穿小妮和我们的关系，后果实难预料。"

他首先看到的是自然写意的坐在后殿瓦脊，正举壶痛饮的禅宗四祖信大师。骤看去，他似乎在百岁龄过外，皆因他一对白眉长垂过耳，雪白的长须垂盖隆起的肚腹。但定睛细看，两目固是神光电，脸肤却幼如婴儿，且白里透红，青焕发，光秃的，更反映明月的光。虽胖却不臃，一派悠然自得，乐天安命的样，予人和善可亲的觉。

寇仲低侧望，车停竟不是荣府大门，而是另一所房舍的院门，街上全无灯火，空寂无声。

徐陵尚是首次遇上禅问，微微一笑："是否正如四祖刚才所言，宝藏只能从本如求得？"信大师笑得呛气的："唉！好小，我还以为你会答宝藏是在长安。好！生者百岁，相去几何，乐苦短，忧愁实多！何如雪酒，日往烟梦；覆茅檐，疏雨相过。倒酒既尽，杖黎行过，孰不有古，南山峨峨。"

测，只此一著徐陵便自问办不到，可推见他的手亦难测恶挡。

寇仲心中大喜，缓缓井中月，当荣姣姣逾墙而时，他从车底。

荣凤祥："照我猜他该是往岭南寻宋缺决战，以雪前耻。最理想是宋缺一刀把他斩得首异，一了百了。"

荣姣姣："我去哩！"接著是启门的声音。

佛门一奇功。

荣姣姣："祝玉妍并非不想杀他，而是在船上非是动手的好地方，她更不愿让人知晓她和白清儿的关系。"

智慧大师卓立于后殿正门石阶上，灰僧袍外披上棕的袈裟，型欣，额广平阔，须眉黑漆亮泽，脸形修长，双目闪耀智慧的光芒，一副得僧，悲天悯人的慈祥脸相。合什低喧佛号。

寇仲听得神大振，忙竖起耳朵窃听。

荣风祥声音转冶，："想不到他不但死不去，还练成‘换日大法‘，此人一日不除，始终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荣姣姣的声音从车厢上传下来，："爹，女儿不陪你到皇去啦！免得今晚又给玄应太缠著，唉！世上竟有这么讨厌的男人。"

鞭扬起，落下。

只听她宜呼祝玉妍之名，便知她和祝玉妍的"师徒"关系大不简单。

他上虽说"罪过"，可是情绪却无半分波动，可知这两位佛门的宗师级人，动起手来必是全力以赴，为达到理想丝毫不讲人情。

信大师不愧四大圣僧之一，字字珠玑，均为要化徐陵。

智慧大师垂目观心："罪过！罪过！今趟因非只是一般的江湖争斗，请恕老衲要与信联手把施主留在此之罪。"

见徐陵往他瞧来，信大师举壶唱："碧山人来，清酒满杯，生气远，不著死灰，妙造自然，伊谁与裁？"这六句的意思是有人来访，以酒待客，充满的生机，丝毫不沾染死灰般的寂寞无情，最神妙就是自然而然的境界，本不需理会别人的裁定。

徐陵微笑为礼，没有说话。

荣凤祥声细气的："这世上甚么样的人都有，李渊若非有如李世民，何能像如今的风光，王世充却欠他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