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暮鼓晨钟

斋肆大堂二十多张桌子全告客满，徐子陵chu手打赏伙计，又等待近两刻钟，被安排在一角的方桌坐下，点好斋菜，杜伏威一人独自来到，他脱掉高冠，弓腰哈背变成另一个人似的，到徐子陵旁坐下，后者忙为他斟茶，还低唤一声"乾爹"。

杜伏威现chu一个罕有的慈祥笑容，欣然压低声音dao："能听得你这声爹，我已老怀大wei。唉！小仲仍jian持与虎谋pi，去助王世充守洛yang吗！"

徐子陵无奈一笑，改变话题问dao："乾爹你今趟到长安来是打个转还是准备长住？"

杜伏威再叹一口气，有点茫然的dao："我不知dao，问题chu在我的所谓刎颈之jiao辅公拓shen上，他与那魔门妖dao左游仙占着丹yang自把自为，更拒绝与我对话。李家父子上上下下待我非常不错，真想留在这里享点清福便算，但又不忍yan睁睁瞧着老辅沉沦下去，千辛万苦始能与魔门割断关系，现在却重投其怀抱，确是愚不可及。"

举杯以茶当酒般一口喝尽。

徐子陵再为他添茶，se香俱备的斋菜上台，徐子陵不由想起师妃暄，若能与她在这斋肆一角共当上素，该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杜伏威机警地扫视堂内其他宾客，dao："子陵到长安来所为何事？"

徐子陵沉声dao："孩儿可否问乾爹你一个问题，在李世民和李建成两者中，你希望谁去继承唐主之位。"

杜伏威双目jing1光乍闪，冷笑dao："我杜伏威自淮南起家，南征北讨，从未吃过败仗，我的事业是从ma上得来的，你认为我会尊重那一zhong人？"

徐子陵欣然dao："这就成哩！我今趟到长安是要对付池生chun，因为他大有可能是ba陵帮香贵的长子，香玉山的亲兄。我们和香家不但有私仇，对他们贩卖人口等为非作歹的勾当更恨之入骨。"

杜伏威皱眉dao："要对付他还不容易。以子陵现在的shen手，有心算无心下，取他狗命易如反掌。"

徐子陵凑近点叹dao："问题是我们想从池生chunshen上把香贵迫chu来，故不得不用上些计谋手段。"

接着解释一番，对这位老爹他是绝对的信任，便连自己亦不太明白为何有这zhong心态。

杜伏威听得哑然失笑dao："子陵的计划确是妙想天开，我实难以判断会否行得通。

我听过司徒福荣此小子，据闻是个辎铢必计的人，却未听过他好se。且猛虎不及地tou虫，他若为避祸到长安来，那敢同时开罪尹祖文和李元吉，除非他是嫌命长。"

徐子陵心忖姜是老的辣，他倒没有想得这么周详，应dao："假若是胡小仙自己看上司徒福荣，情况会否不同？"

杜伏威愕然dao："此事怎可能发生？"

徐子陵把胡小仙的事和盘托chu后，dao："现在司徒福荣欠的是一个靠山，这靠山要ying得使池生chun不敢以别的手段对付他，只能在赌桌上与他一争短长。"

杜伏威明白过来，沉yin片晌后dao："这事我要回去想想，怎样可找到你？"

徐子陵说chu侯希白的多情窝，与杜伏威分手回家。侯希白正在书斋内兴高采烈地画他的百mei图卷，见他回来欣然dao："今晚我们直接到上林苑找纪倩，无论她如何忙。知是我找她定会分shen见个面，子陵到时可直接问她。"

徐子陵在一旁坐下，皱眉dao："yin显鹤方面有什么消息？"

侯希白放下mao笔，退往他旁的椅子坐下摇toudao："他该尚未到长安，没人见过这样一号人wu。"

徐子陵心中一沉，顺口问dao："你甚么时侯起床的？"

侯希白颓然dao："我gen本不能入寐，惟有替你老兄chu外奔走办事，我向长安一个信得过的帮会人wu查探过池生chun，得知此人确大有可能是香家的人，因为在李渊入关前没有人认识他，池生chun是忽然冒起的，在李元吉支持下经营六福赌馆，谁都不晓得他的chushen背景，只知他有雄厚的资金，先从六福的原主人把赌馆巧取豪夺的拿到手，短短数年间打响名堂，使六福成为能与明堂窝争一日短长的另一所大赌馆。"

接着叹dao："不是我泼你冷水，我那位帮会朋友说池生chun生xing多疑，非常机警，比任何人更shen明便宜莫贪之理。若依你的计划扮成司徒福荣，大锣大鼓的来与他在赌桌上较个高低并争娶大仙胡佛的女儿，他不起疑才是怪事。香家干尽坏事，会比一般人有更高的戒心，小弟认为你这条计是行不通的。"

徐子陵岔开话悠然dao："你似乎在长安很吃得开。"

侯希白欣然dao："我在这里的人面阔，上至皇gong，下至市井，我总有办法。唉！我在为你担心啊！"

徐子陵微笑dao："不瞒你老哥，我和寇仲是小扒手chushen，遇上特别着jin钱袋，甚或走路时用手an着钱袋的人，我们会采用声东击西之法，例如ying撞他一记，分他的心，另一个则趁机施展空空妙手。无论他把钱袋如何密藏，一把小刀子即可探骊得珠，百发百中，从不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