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生觅莲记（5）

次日，莲父ju酌于舍，邀生雅叙。生规行矩步，se温貌恭，口若悬河，百问百对。莲父愈敬之若神。生归，莲父醉寝，莲chu立于putao架下。

生望之，奇葩逸丽，景耀光起，比常愈mei。生步近低声曰：“仰蒙款赐，未及请谢。”莲曰：“草率奉屈，幸荷chong临。”生曰：“久不会谈，可坐一谈否？”莲曰：“家君不时呼唤，可速回，改日当话。”

忽闻窗内人声，莲急行，坠下金钗一gu。生抬之，曰：“客中乏荆钗之聘，此殆天授也。”珍藏入室。至次晚，莲使梅至，索钗。生执梅之手，曰：“事急矣，惟卿可任大事，安刘者必卿也。苟推心置腹，使我如鱼得水，敢不报效曹公乎！”

梅曰：“先生且休矣。倘画虎不成，有何面目见江东父老？”生曰：“巫云缀玉，眩yan撩心，情若投胶，势同陌路，吾方寸luan矣。”

梅曰：“君衷志不回，慕柳下惠之不luan。向使莲娘首肯，而君一曰‘宋玉’，二曰‘长卿’，一曰‘烈丈夫’，二曰‘贞女子’，以谩讲dao学，则彼颜之厚，何以自洗？”

生曰：“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yin，然骐骥惟孙yang睨盼，彼若不以先pei为可耻，则吾自另有制度矣。”梅曰：“二人所谈，所见略同，但婚姻重事，非一小丫鬟贱女liu足以了此。”生曰：“举目无亲，知心有几？卿其图之。”

笑书一曲曰：密约多遭，杳杳无消耗，火pen袄神庙。卿卿当鹊桥。低驾天河，早渡仙娥到。chun意沁鲛绡，那时当赠缠tou报。（《步步jiao》）梅曰：“恐力不足耳，敢望报乎？”

生付钗于梅，曰：“愿如是钗，早得相会可也。”赠以玉环、小诗一绝：会贪隔薄莲，难禁hua心动。要结玉连环，先会钗tou凤。（四牌名）梅行，目生笑曰：“天下有如此痴人，乃知宋王、长卿未是俊wu。”

生送梅chu，携童坐小楼待月。须臾月来，命童取酒邀月而饮。生知莲父赴里社日休会，而二女独居，命童取琴，鼓而yin曰：彼mei人兮。巧笑倩兮。mei目盼兮，婉兮娈兮，终不可谖兮。乃如之人兮。

我不见兮。念我独兮，劳心惨兮，使我不能餐兮。子兮子兮，履我闼兮。燕笑语兮，行与子逝兮，无使我心悲兮。

（《mei人》三章，章五句）莲亦刚以步月在外，闻琴声，呼梅听之，笑曰：“刘君无dao理，乃以琴心挑我，使诱人tao子。琴虽工，其如我之不好何。二人切莫理会，令其兴沮，彼且归矣。”

莲口虽宽，而心实急，盖yu梅赞己行也，而梅不解意。故莲足yu行而趑趄者屡屡，命梅期生曰：“我倦yu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次夜生往，久候不见，倚池侧石栏望之。

惟见窗内隐隐有灯，且yin云四合，有寂寥意，长叹而归。盖莲意以生至，必抵已室，又羞颜于先往，故假寝内房，命梅候于窗下。梅亦趁凉误睡，及醒时，生已回。莲至夜半不睹生，以为生反shuang信矣。

次晚，生命童先睡，复至亭畔。闻欣欣亭后有dong箫声，清亮可爱。顷之，碧莲为懒梳妆状，持凤箫，扇掩酥xiong而来，飘飘若仙子之下临凡世。

见生，伫立不动，生迎而揖之。莲侧shen斜视而拜，举箫谓生曰：“亏chui此以引凤凰。”生大喜曰：“卿其真莲娘耶？其级鹨？其神女耶？吾其真见耶？其饿yan生hua耶？其醉中梦里耶？”

莲曰：“凡胎yu质，何劳误爱如是。”回tou顾后，又复四望。生曰：“何故？”曰：“我极熟素梅，见之犹觉有畏心。”

生曰：“我极熟爱童，见之未免有疑心。盖yu心则起畏，私心则生疑，情固然也。”莲曰：“夜来有约，何忍背之？”生曰：“卿自背我，我何曾背卿也。”

莲笑chu一词，云：“昨夜候君子不至，作此记闷者。”生月下观之：懒上牙床，懒下牙床。捱到黄昏整素妆。有约不来过夜半，念有千遍刘郎。生跃然曰：“吾昨夜候卿不chu，亦作一词，见之绝倒，大为奇事，卿试阅之。”

朝也思量，暮也思量。满拟今宵话一场。人面不知何chu1去，念有千遍莲娘。莲失se曰：“如是哉，如是哉！只此可作一番话本。非一心一口，何由一词一意？得君子如此，不负平生。今当以二词为一阕，名曰《同心结》。”

生曰：“是则然矣。月下止吾二人，yan前意卿一决。”莲佯笑曰：“今止谈风月，醉翁之意不在酒，面后心事，束之高阁可也。”

生曰：“半榻旅情，一腔苦思，无剖诉，忧心如酲。今俯降玉颜，赛郭翰仙女，大wei祈望多矣。月白风清，畅怀可意，能念我之孤零而见怜，亦苦尽甘来之惠也。”莲曰：“吾无七宝枕，奈何？”生曰：“会合分离。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