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螺虽是朱氏屋里的二等丫，但侯府里除了几位老爷夫人，小一辈的少爷小们边最的也就是二等，因此自然是看待不同。之前留下的芸儿等人迎了来，得知红螺是自家主亲自向老太太求的，众人全都是有些呆愣，尤其芸儿更是神一闪，等陈澜吩咐她收拾地方给红螺安置，她方才回过神应了，又把人带了去。

陈澜说完，也不去看大为吃惊的沁芳，嘴角微微了一丝笑容。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屋里的人背景简单并没有什么，指名要人才是招摇。再说，四个二等丫，三个都能让她们妹带走，偏偏珍珑还有几件针线活不曾好，得在老太太那再留几日，哪有这么巧的事？

沁芳捧着那个首饰匣走了过来，低声问：“小，这两对金簪还是收在原来的地方？”

“这是什么！”陈澜一把将沁芳拉了起来，又嗔“我又不是不知你。之前郑妈妈祝妈妈来时你睡着了，是因为连着几天不眠不休，难免发困。只你以后见着她不用这么畏缩，越是怕，她的气势越盛。如今是在我院里，难她还敢像你是小丫时那样罚你？”

陈澜推辞两句，便不好意思地答应了，拜别之后就带着沁芳和新来的红螺了屋。从烧着地龙的温屋里乍然到了外，她尽已经穿上了那件斗篷，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从院门去，顺着夹走到拐角，看就要到了二房的紫宁居，她突然听到后传来了一声唤，回一瞧却见是一个丫手拿一件大衣裳，匆匆追了过来。

她这么说，沁芳睛就红了。她把匣往旁边的海棠几上一放，她就上前跪了下来：“多谢小信得过婢。婢只是觉得，今天既是要丫，小应该和二小一样，自己指名要一个。红螺毕竟是外买来的，在府中没没基没依没靠的，哪里像珍珑。珍珑的爹是先老侯爷得力的事，如今着府里最大的两绸缎庄，经手的银钱最多。她的娘专四季节日往各家府里送礼请安的事，也是有有脸。红螺虽和珍珑还好，可因为是外来的，老太太面前其余人都颇为妒忌她。这样一个人跟着小有什么用？”

此时，她就摆了摆手说：“别说了，这些我都知。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我也想通了，别人不和我过不去，我自然不会和别人过不去。能忍的我自然会忍，不能忍的，未必不能想连消带打的法。”

“三小，刚刚老太太问您来时穿什么避寒的衣裳，下人答了，老太太说太单薄，立刻让婢翻箱找了这件鹤氅。”那丫一面说一面抖开鹤氅，又笑“这是去年过冬晋王妃孝敬的，因老太太衣裳多，颜又太鲜艳，所以就一直搁着没穿。这是玫瑰紫的茧绸面，灰鼠里，最是轻薄和。三小弱，下就穿上吧。”

不等屋里人反应过来，她又指着陈滟和陈汐说：“还有你们，两个都开了，我答应了，也不能委屈了你们，澄心和明珰就给了你们姊妹吧，免得人说我偏心。再说，你们也大了，边只有两个二等四个三等也不够，如今先补上一个，回等过了年再加一个，三等的好办，看着差不多的就慢慢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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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此言，珍珑忙上前跪了，也不抬地说：“婢全听老太太的。”

今天病刚好就这么来一趟，陈澜只是为了不让人挑礼数，另外也是认认人摸摸情况，结果回去的时候捎带了一匣四支金簪，还有一个二等丫，如今又特意追上来送一件鹤氅，她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说不动陈澜，沁芳只得叹了一气，应下此事，随即又问：“屋里的事情原是我和芸儿各几桩，小打算让红螺什么？”

记忆之中，她对朱氏这位老祖宗只有敬畏并无亲近，朱氏对她这个孙女也只是平常，决计比不上二房三房的那些个小辈，今天却额外看顾，这决不能用什么伤势初愈亦或是怜惜等等来解释。听那丫说老太太说不用去谢了，她便半推半就由着那丫服侍她穿上，正在系带的时候，她就看见紫宁居那边有两个婆探探脑，但很快就缩了回去。

一听话题一下转到了这个，陈澜立时想起之前郑妈妈所说的事，当即悄悄瞟了一过去，却见她并没有注意自己，而是脸微微一凝，目光却看向了朱氏背后的一个丫。发现不但是郑妈妈，屋里其他人也都打量着那边。

又太远，只红螺一个未必镇得住，你也常常往那里瞧瞧，替她看着些，免得又有谁看着她那里的丫们不像样，心里不痛快训一顿。”

相比蓼香院那里的雍容华贵，如今再看自己的锦绣阁，陈澜不禁自嘲地一笑，心想就连炭火也比不上那里烧得旺。脱下那件鹤氅换上家常大袄之后，她就将其拿在手中仔仔细细地瞧着，发现确实是簇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