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比先前大了少许,天平两边似乎失去了平衡,微微颤动了一下,便顺时针旋转了起来。
东帝天探指抚摸着砧码的末端“圣棺在不同的土地、不同的环境里,会以不同的大小、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形态出现,天平的左边代表尊重生命规则,里面承载着亡灵史上最伟大君王珐利的骨灰,右边代表的是逆反生命定律,看似空无一物,但若你想天平失衡,亡者复生,就必须放下等价的事物…”
阿伦心中默念,只要她能再现眼前,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一切一切的代价…
然而,眼前的光华却在盼间敛去,东帝天袖子一挥,神器已经消失在视野,他声音里的狂热气息消失了,恢复了冰冷“阿伦,两千年一次的亡灵天灾日将至,那是属于亡灵的灾难日,日月届时会同现天空刹那,连续三次日全蚀之后,阿兰斯最北面庇护亡灵土地的黑暗天幕,也将被强光洞穿得千疮百孔,那一天,恰恰也是我到达银色沸腾点的时候,届时,我将亲自体验这个法则。如果成功,这具圣棺将交给你,由你传承;如果失败,自然有人会将圣棺和我的噩耗交到你手上。”
东帝天走了,只剩下辗转难眠的阿伦。
生命确实是一件很奇妙的事物,尤其是有智慧的生命。
当你绝望时,觉得已经失去一切时,愤怒可以令你充满力量,心灵就一头躲在森林漆黑深处中,受伤而饥饿的魔兽,不惜一切也要令仇人付出同等的代价,但当希望又一次降临,哪怕是一丁点,极为缥缈,也可以令你心绪不宁,内心那股凝聚起来的愤怒力量也像被它搅拌起来,变得涣散,变得不再像以往那般坚决。
当一个信念变得不再坚袂时,很多纷乱的念头也会随之而来。
对往昔的怀念、对未来的展望,阿伦甚至考虑,假如选择相信东帝天,整个计划会有怎样的改变。
接着,他又为自己这个念头而感到耻辱,多少人将自己人生最大的赌注放到了这次刺杀行动上。但紧接着,他又忍不住荒谬的猜想着,那具神器真落到了自己手中,能不能改良成一次复活几人。然后,他又想,小师妹说她银色沸腾点快到了,如果这并非玩笑,那这具神器可一定得先借给她,让她渡过难关。很快,他又嘲讽自己,神器尚在虎口里,自己思考的大多数已是到手后的用途…
这些层出不穷的念头袭得他身心疲惫,阿伦看着窗外的天空被抹了一层优雅的胭脂,他觉得他需要一点别的声音,很幸运的是,他的挚友就在不远处。
于是在第二天清晨,确定已与睡魔无缘的阿伦,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怒狼床头,而怒狼在朦胧之间忽然发现床头竟然站着一个白影,好像还怔怔的打量着自己,差点就滚下了床,看清楚是阿伦后,才狠狠的骂了句边缘流行的粗话。
阿伦抱歉的耸耸肩“你现在知道过去我被你吓醒的心情了吧!嗯,你以前总是嘲笑我睡觉的样子像一头猪,那看来你应该是同类,还是未进化的。”
怒狼骂骂咧咧的看了看窗外,边缘的天空色彩迷离,美得不可方物,他不由得抱怨道:“狂风,你令我下半生第一天的朝霞蒙上了阴霾。”
接着,他发现阿伦的脸色有点难看,显然彻夜未眠,这位过去绝大多数早上都由自己去唤醒的搭档,恐怕有什么事发生了,于是他忍住了刚打出一半的呵欠,说:“算了,我那下半生第一天可以改明天的,你不必太内疚…你还好吧,那边的别墅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