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平凡之家

常chui的家在一排矮下的平房中间，门前的石板有着终年未干的水渍，chaoshi的气息迎面扑来——这里是空城最为贫穷的平民居住之地。

“老娘，老娘，我回来了。”常chui还未来得及走到家门口，便张嘴大声地喊了起来，话语中满载即归的欣喜，并没有丝毫即将死去之人的悲哀。

这时，一个有些苍老的女人的声音从屋内传了chu来，dao：“整天都这般大呼小叫的，邻家的李婶子都说你每天吵的她不得安睡，不知你这鬼xing子什么时候才改得了！”话音中却是满han欣喜，没有半丝责怪之意。

jin接着，门便开了，一个一shen干净素衣、满touhua白tou发的老妇人站在了门口，脸上的皱纹堆满的是笑意。

常chui笑着dao：“可李婶子当着我的面却总是说：'常chui啊常chui，每次听到你的声音，我这一晚上就睡得更踏实了。'”“老娘”满脸欣然地dao：“就知dao贫嘴，除了这一样，其它的一无是chu1。”常chui呵呵笑了笑，走到家门口，忙dao：“老娘还是快点进到屋里面去吧，当心着凉了没有人照顾你。”“老娘”dao：“那我这个儿子也就白养了。”说着，在常chui的额tou上戳了一下，转shen往屋内走去。

常chui连忙挑着担子进屋，往外看了看，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跟着，赶jin将门关上，生怕他所认为的“鬼”也跟着进来害他的老娘。

屋内生着火炉，常chui走进屋内就gan到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且伴随着nong1烈的酒的芬芳。

常chui放下担子，搓着双手，满脸幸福地dao：“老娘可真知daoti贴儿子，知dao天气冷，特意给儿子温了壶老白干，儿子可真是太幸福了。”屋内的炉火映着常chui满是幸福的脸容，常chui就着几碟简单的菜喝着老白干，他的母亲脸上同样也洋溢着幸福，温情地看着儿子吃着小菜喝着酒，而此时寒冷的屋外，一双有着蓬松tou发的yan睛透过门feng间的一线光看着屋内温馨的场景，不知不觉间那瘦削苍白的脸颊有着两行泪在liu淌，而她的脸在这一线光中变得分外清清晰。

——艾娜！

是的，她正是艾娜，便是从被毁的妖人bu落得以生还的艾娜，也是今天常chui施舍两个馒tou的艾娜，此时，她chu现在了常chui家门前。

寒风chui打着艾娜的脸颊，她只是怔怔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屋内的常chui看上去似乎显得特别高兴，也比往日喝得多了些，脸颊脖子与tiao动着的红se火苗互相辉映着，一旁的“老娘”连声劝止，而他却gen本不听。

常chui半醉dao：“老娘，儿子今天难得如此高兴，你就不要劝我了，要是过了今天，我恐怕就再难喝到老娘亲手温的酒和炒的菜了。”“老娘”听得一愣，随即连“啐”数声，dao：“我叫你不要喝，你不听，看看，刚多喝了几杯就胡言luan语起来，我这辈子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儿子！”常chui不由得鼻tou一酸，悲声dao：“老娘，儿子是没chu息，你从小将我拉扯大，而我却没有让你过上一天好日子，每天起早抹黑地摆一个小摊，让你为我担心，儿子真是没用。”说着，用手拼命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老娘”看着吓了一tiao，这才发现常chui今天与往日似乎大不一样，她连忙上前抓住常chui的手，阻止dao：“儿子，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你平日不是这样的，有什么事跟老娘说…”“娘——！”常chui大喊一声，抱着“老娘”大哭了起来。

“老娘”见常chui如此伤心，想着儿子起早抹黑的样子，老泪也忍不住跟着liu了下来，她拍着常chui的后背dao：“一切有老娘在，有什么事跟老娘说…一切有老娘在，有什么事跟老娘说…”可说到最后，说话的声音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同病相连、相依为命的痛哭。

母子两人就这样相拥痛哭着，屋外的艾娜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与父亲间从未有过这等相拥而泣的gan情，从小她便生活在幸福的包围中，从未尝试过艰苦的生活，在她的认识中，整个世界都应该是灿烂的红se，如她shen上所穿衣服一样鲜艳。她现在才明白，再怎么鲜艳的颜se，也都有褪尽的一天，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