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在场人员听我的命令…”秦峰擎着步话喊着：“地安抚群众的，由二队、三队同志负责，剩下的所有队员，向村靠拢，两人一组，各组之间相互通气，沿东向西挨家挨重新巡查一遍，如果发现未迁走的群众，不采取什么手段，全带回路面地上，不许丢下一个。”

村里零零星星，肯定还有拉下的人。十分钟过去了，王明一组发现了一个，雨天喝醉了睡在牲棚里的，直架着了村，支火了，劈面扇了几个耳光骂着，这个老光，我还说到那寡妇家窜门去了，闹半天钻驴圈里的逑草驴去咧…这个醉了的压就没醒，挨了俩耳光尚自幸福的哼哼，直气得一警哭笑不得…

“我能不急吗？”黑暗里秦峰的声音嗓大声地喊着：“再过两个小时，洪来了，真把人冲走了，你负责呀？”

离坝最近，但离大原最远的龙兴村，到凌晨五时，也接近了尾声。

又过了十分钟肖成钢在步话里喊着支援，把相隔不远的简凡招来了，村西的一家孤院门里，简凡带着裘刚奔了去，第一遍过的时候堂屋正间大锁着门，谁可知小屋里还有个留守老人。昏黄的十五瓦灯泡下，屋里坑上坐着位银发皓首的老太太，提着扫坑笤帚疙瘩防备，像旧社会看到了苦大仇拉粮收债地保的一般，瞪着和俩肖成钢、郭元对恃着，简凡一下看乐了，正待询问连这事都理不了呢，肖成钢却张地指指屋角，再一看，吓得简凡猛地后退了一步，屋里除了人，还卧着一条土狗，估计是看到生人多了，猛地支起来，咙里呜呜嘶响着。

“锅哥，你上…你上…”裘刚张地往退，倒不怵人，就怵那条土狗。

老太太齿不清地喊，爬去，你们这些狼不吃的货，爬走…儿媳妇都不在，想抓我媳妇，你的鬼梦去，就我孤老婆一个人，看我咬死你们个狼不吃的东西…骂得是咬牙切齿，恨得是直骨髓，所谓，八成是卧在屋里的那条狗了。

声音里不带什么**彩，像下令抓嫌疑人一样，随着命令，远远近近跑到村，聚集起来一队队的队员，俩俩成组，沿村而，灯光隐隐约约地闪在村里，周遭里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偶而有家里还亮着灯，空门大开，寂静地如同一个死村。

几个警面面相觑，郭元诧异地笑：“这…这那跟那呀？咱们怎么成了抢媳妇的了。”

这确实是一项没人愿意的活，县乡两级政府门前一天开始组织。迁走的一半人都不到。市府无奈之下才调大原警力来完成这一项浩大的工程。三千多名警力有一半负责迁徙，分散在十几个行政村。

非要这样吗？站在村，像站在枫林老家，就像看到了张三家的驴、李四家的骡、简二家的，乡村里透着一熟悉的味，十公里的急行军气吁吁之后，站在雨地里，让简凡觉得有全发凉。

旁边就站着队长和村里的妇女主任，还有乡里派来支援的人，足足延误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到凌晨五时还没有结束，明显地觉到了秦队长急燥情绪，这看不见面貌的乡事，不迭地解释着：“哎，没办法呀，现在村里有本事的走都走了，能迁的早迁了，不能迁的也门打工了，净剩下这老弱妇幼了，公安同志啊，我知你们也难为，可咱也真没办法，这些老老太太，就这么个死脑，院里的猪呀、呀、骡牲呀，都是命，真让他们黑天半夜离家，这肯定是有难度的嘛…昨天就开始跟人家都说，乡里、县里保证一个月让大家住上回迁区。可人都不相信，迁了一半都不到…公安同志，您别急啊，再等等…”

啊！？几个人里，一对夫妻的照片，怀里各抱了一个。计生之难，让城里人难以理解，简凡解释：“乡下现在抓得严了，一胎生二胎罚

“完了，咱们碰上阶级斗争了。”简凡猛地省到了这原委，解释：“看屋里那张照片，八成把咱们当成计生办来抓人结扎的了。”

坐着大来时，沿途的二级公路和桥梁已经被毁不少，车队到了半路就停了，带队的秦峰领着一百名警急行十几公里，凌晨二时才到达指定地，在村委的陪同下，警挨家挨上门，连说带请还帮着搬东西，好歹一一开始走了。行的，拖家带、抱着小孩的、牵着骡、驴和羊的。驾着三四农用车的，挤挤攘攘地从村绵延着直上地的公路。队伍里，灯光如豆、人声鼎沸，偶而可听得牲的悲鸣、孩的哭喊、大人的叱声，百把十名警在这里明显显得警力不足了，隔着十米一个站，灯光连成了长龙直通往地，指引着群众转移，星星的灯光像一条绵延的长龙。黑沉沉的雨幕里，弥漫着一比雨夜更悲凉的情绪。

毕…

再过了十分钟，军一组，四个人架着两个死活不肯走的老，搂腰抬架着胳膊，行扛了村。等放下人了，老尚自哭闹着要回家，对着一把自己从家里行拉来的警察又踢又打，又是让人一个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