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悦边听边笑，后世人皆知李世民是一代圣君，却不想他原来是这样一个人。想起当初在望云亭上见到他踢桌发脾气的样，更是好笑：“原来圣上是这个样。难怪要让卢夫人喝醋。”

一路默然，虔化门，长乐门。上了车，穿过皇前的横街，向东延喜门。

想着想着，困倦大起，渐渐地睡着了。

初更已落，倦鸟归林。

杨贵妃不由长叹一声，低声自语：“唉，悦儿心中到底有没有愔儿，他对你可是痴心一片…岂只是愔儿，还有恪儿，到现在还不肯娶圣上为他选的萧氏…”

穿过惊鸿前的天策巷，萧皇后微微掀起轿帘，看了一前森严的值卫，和门前十二排戟，轻声叹了一气。

车穿过居德、兴宁坊，又向东行了一个街，是金城坊南。这个片区也是王公所在，惊鸿便在这里。

中当值，怎么说也是个“殿内待中”对朝中重臣都有些了解，想起先前听人说过薛万彻号称“生儿后再去辽东”的话，不由噗得笑起来，说：“也难怪丹生气，薛万彻乃是武人一个，说话向来在经大脑。没想到圣上原来连这小事也心。”

杨悦却在一旁另外想着心事，暗暗叹服武眉儿在这中竟然如鱼得，混得四面讨好。心想武眉儿果然有女皇潜质。又想到“弥勒下世”的事儿，不知武眉儿与此有没有关联。心想明日定要找武眉儿问个明白。

杨贵妃笑：“圣上天喜好友胡闹。若天天只理朝堂上那些事儿，岂不把他闷坏。何况薛将军与丹长公主是他亲的鸳鸯，怎能让他夫妇不睦。”

又将李世民如何以佩刀为赌注，暗自叮嘱众长公主的驸都输给薛万彻，丹长公主见到薛万彻比众驸都聪明，心情大好，开喜地地与薛万彻回去一事细细向杨悦说了。

车不不慢平八稳的顺着启夏门大街向南。萧皇后住的常乐坊兴里，在东城最东。

从前，她在长安城的时候，这个地方还没有惊鸿，只有一个晋王府。只是晋王府没有这个惊鸿的规模大。

更人静，微风过，带着丝丝凉气。

杨贵妃却还在絮絮叨叨：“圣上说愔儿请旨前往营州。圣上让营州都督张俭先帅契丹等试探丽虚实，他却请旨去营州…唉，这个孩到似是当年圣上，一闻战事儿，什么都顾不上了。也不想别人为他担心…悦儿，你要不要写信劝劝他。他或许会听你的。”

萧皇后满白发，脚步蹒跚。几十年过去，历尽沧桑，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再落泪心伤，唯有这个地方，能令她想起从前，想起从前贵为国母，何等荣耀，而今…低下去，中竟然有些婆娑。

“是，夫人。”车夫答应一声，慢悠悠的掉转，复又四平八稳地向西走去。

杨贵妃想到李世民当日跟房玄龄开的玩笑，也笑了起来。

夜幕已，除了酒肆教坊下里已是一片静寂。

自从九岁那年，她从西梁到了长安，选为晋王妃，大兴习礼学仪。十三岁时，嫁给晋王杨广。后晋王为太又住大兴，册立为皇后。大兴本是她的家，是她自幼年时便十分熟悉的地方。

“往北走走吧。”车中飘萧皇后无限沧桑的声音。

一辆孤零零的车，依旧穿棱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地飘迫。

一路无语，萧皇后心中却慨万千，走到立政殿前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中满是落末与萧瑟。

待见杨悦许久没有回音，才发现杨悦早已梦乡。

没有人知萧皇后想要去哪里，车漫无目的，沿着明门横街，往西，穿过朱雀大街十字街，再向西，穿过西市，一直向西，直到到了最西面，再西便要了金光门了。

萧皇后随女从咸池殿来，穿过西海池，经淑景殿、彩丝院，月华门，从两仪殿侧穿过，绕立政殿，虚化门…

远更声，打过二更一，酒肆也渐渐地沉寂下来。

萧皇后坐在车内，隔着轿帘望着长安城的灯火，川的人群，渐渐地有些痴了。

女见她躇足，有些不耐，促她走快些。

行到明门横街，将向东拐，萧皇后突然向车夫吩咐：“住西城逛逛吧，我已很久未上过街了。”

车夫才迟疑一下，回问：“夫人，现在去哪里？”

夏日的暑气随着落日早已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