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见说,反不生气,仰头笑道:“兀那小子,你说谁是强盗?”那笑声十分响,整个周公正殿都被他震得嗡嗡作响。
滕王刚要回说,杨悦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多言生事,向虬髯大汉拱手说道:“不过是说着玩儿,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虬髯大汉还待说什么。愁苦书生已十分不耐烦,怪怨道:“下棋下棋,哪那么多废话。跟几个胆小鬼有什么好说的。”
虬髯大汉嘿嘿一笑,果然不再多话,低头去看棋。
只是此话一出,杨悦四人却已气得哇哇大叫。
便是杨悦也早已忘记“小心谨慎”四字,怒气上涌:“兀那穷酸,你笑谁胆小?”
愁苦书生却似没有听到,只凝眉看棋,举起手中棋子落下,叫道:“我先到了。”
虬髯大汉哈哈笑道:“好吧。你既然先到了,便让给你。我就不信你到了哪儿,真能参透出其中奥妙。多少人去了哪儿还不是无功而返,只怕你也不见得能聪明到哪儿。”
杨悦心下大奇,不知二人下得什么棋,竟然以“先到”为赢。而且分明是以此做赌注,在赌谁到哪个地方。
低头去看棋局,却更是惊讶。那棋中棋子有点像象棋,又有点不像。四个方向分别七子,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多层圈,似是一个高台。
心下不由暗暗纳罕,这是什么棋局。竟然全然没有见过。
去看滕王三人,见三人也都是一脸茫然,大概也不识得此棋。
虬髯大汉回看了四人一眼,笑道:“怎么小娃娃不识得此棋?这乃是象棋”
“象棋?”杨悦脱口讶道“这怎么可能是象棋?”
她到是知道古代的象棋,到了唐代已经失传。只有记录,没有棋子棋盘。杨悦在后世见过象棋,却没见过这等象棋。
“这为何不能是象棋?”虬髯大汉似是来了兴趣,笑问杨悦。同时不经意地向她腰中悬挂的宝剑看了一眼。
唐代士人尚武,书生腰间悬剑乃是再正常不过。杨悦一身平常士子装束,腰间自然也少不了宝剑。而且这把宝剑正是李愔送给滕王又被杨悦抢了回来的“紫电剑”
“感觉不像。”杨悦顿了一下,笑道。她刚才脱口而出,已有些后悔。后世的象棋据说是牛僧儒所制,那牛接连儒是唐后期人士,还要一百多年后才出生。
“感觉不像?”虬髯大汉见她说的理由荒谬,复又哈哈大笑。
笑了许久,才停下,指着棋中的棋子说道:“你看这斗、角、虚、箕…那一个不是四象中的星宿,为何不能称作象棋。”
杨悦心中暗道原来象棋是从这“四象”得名。二十星宿分属四象,即东方青龙、北方玄武、西方白虎、南方朱雀。杨悦已听李淳风给她介绍过,到也知道。
一时无言以对。正在沉吟,却听一人说道:“敢问诸位先生,灵台到这里还有多远?”
说话之人,不是虬髯大汉,不是愁苦先生,也不是庙丞,更不是滕王三人。
而是一个身材枯瘦之人,那人瘦得令人感觉像是一只笔杆,又硬又瘦。不是别人,正是杨悦在荆王府见到过的笔杆先生吕秀才。
此人姓吕,名秀才,而非真的是个秀才。
杨悦心中大骇,早已摒气,几乎忘记了呼吸。不是因为吕秀才出现在这里,而是因为吕秀才刚刚说的两个字——“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