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素服，却掩不住英俊的面孔。这些年，战场的征伐，更令这张面孔填了许多刚毅之气！

李愔看了看杨悦，却：“怎么不合适？”

“我跟你一起去。”李愔再次皱了皱眉，跟在杨悦后。

杨悦侧目斜视李愔一，却不多话，继续前行。

刚到琴室门，忽听断断续续传来几声琴音。杨悦不由大是诧异，暗：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国丧期间竟然敢凑乐，当真是不要命了。

“徐充容？”杨悦皱了皱眉，挣开李愔的手，说“徐充容这些天病得厉害，我去看看。”转走琴室。

杨悦回过去，认是龙比格。这才想起龙比格与蜀王妃，原来是蜀王回来了。不自主地将手从李愔手中了来。

李愔停下脚步，霍然转，瞅着龙比格，双微眯，一字一句地：“你最好老实待着！”说完转，扬长而去。

蜀王李愔是最后一个赶回长安的亲王，连大殡来未赶上，直到今日刚刚回来。望着前这个魂牵梦绕的女，李愔纵是想过千百开场白，在这一刻却也全忘记。

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虏灰飞烟灭！在这一瞬间，杨悦只想到这一句词。

龙比格一怔，突然急：“殿下去似乎不合礼法…”

笑，两人又同时相视而笑。然而中却同时晶晶发亮，闪动着片片晶莹，了眶，朦胧了睫。

然而他不要命，咸池殿中的其他人还要。若让上传了去，纵是不治杨贵妃大不敬之罪，至少也要治个御下不严之罪。

…

李世民去逝了，杨悦为他这些嫔妃们大为心，反而没有时间伤心难过。

杨悦这些天简直心力瘁，一会儿杨贵妃，一会儿徐充容，一会儿又是燕德妃…几乎在中四奔波。

“你去的确不合适。”杨悦看到李愔跟在后，不由停了下来，低声劝。

“刚才徐充容的女来殿中找隋国公主，似是有什么急事儿。儿姊姊说没有见到公主，便打发她先走了…”龙比格光落在二人的手上，一闪而过，笑了笑说“没想到公主在这儿。”

那双似笑非笑的神依旧，杨悦却愣愣地盯着它，已不知在何。几乎连呼都已忘记了，一动不能再动。

的确，这些年她十分老实。老实到独孤儿这个恨毒的丫也挑不她一病，甚至拿她当作了知己。所以，今日为杨贵妃送行，这个龙比格才会跟着了。

杨悦扬了扬眉，没有回答。一个皇去看先皇的嫔妃，当然不合适，显而易见的事情，李愔岂会不知？分明是在故意！

然而，便在此时，后突然传了一声轻咳。

“你怎不问我为何与徐充容是朋友？”李愔看到杨悦嗔怪的神，心下不由大，两步并两步，追上杨悦，倒转而行，与杨悦面对面，边走边说。

…

杨悦再熟悉不过。径直往杨贵妃寝室走去。刚要去，却听到里面隐隐有声，似是已有人正陪在杨贵妃边。凝神听时，杨悦不由微微蹙眉。虽然多年不见，杨悦却也听得来，里面至少两个人认识，不是别人，乃是蜀王妃独孤儿与龙比格。

龙比格怔怔地望着李愔跟杨悦远去，抿了抿嘴，中尽是委屈，许久，才喃喃地：“这些年，我还不够老实么？”

无论是独孤儿还是龙比格，杨悦皆不想见到，不由停下脚步。想了想往侧殿的琴室走去。是当日杨贵妃教她练琴的地方，也是杨悦在咸池殿里的住。房中一切陈设照旧，杨贵妃一直为杨悦留着此屋。

终于，两尊雕像有了活气。李愔跨上一步，握住杨悦的手。

李愔，这些年埋在心底的名字，在这一刻立时哄然炸开，将整颗心炸成碎片，片片飞舞，不知应落向何。

想起许多年前，也是同样一句话，击碎了她的梦。那个时候，李世民将她刚刚赐给蜀王，那一刻她曾欣喜万分，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知李愔与杨悦的关系。她甚至想过，凭自己的才智，定然也能令李愔刮目相看。然而她收到的却只有一句话：“你最好老实待着！”

想到此，杨悦忙走室中，斥：“住…”“手”字不及说，杨悦却已呆立当场，再也发不一个字来。

“我是去看一个老朋友，难当真不合适？”李愔学着杨悦一样，也扬了扬眉，“你不会以为我是想跟着你才去承香殿吧！”

“你来了！”两人同时声，竟然是同一句话。

“无理取闹！”杨悦知他是故意没话找话，便不去理他。一时却也无心与他歪缠，徐充容这些天一直病着，却又不肯吃药。比之杨贵妃的不吃不喝，更甚一步。杨贵妃虽然伤心，却毕竟还有赵王李福要照顾，还有儿安。徐充容却完全是在自杀。

李愔皱了皱眉，却依旧拉住杨悦。

默然相对，凝神而望，不知过了多少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