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从怀中掏一串铜钱：“你去码坐船，快去快回。”石湾村距离府城五十里，且全是山路，要走整整一天，陈愉自然不能让他走着去。

“四郎，谢谢你，”三郎放下心来，挠挠：“另外，能来么？”

“二郎，”陈愉毕竟年纪大，是有主意的：“家里有我，你不用担心三郎他们。你现在，赶去眉山找我二叔。鲁大叔寻遍了县城没找到他，我听说上就要发解试报名了，二叔这次志在必得，定然会在府城等候。”想一想又：“对了，我记得苏伯伯家就在眉山，你去他家找找看。”

不敢激怒老娘，陈大郎只好把二郎送门去。

陈大郎名唤陈愉，陈二郎名唤陈忱，兄弟两个在门相对无言。

在柴房里关到半夜，兄弟三人正是又饿又渴，突然听到门一阵悉悉索索，三郎循声摸过去，竟然摸到一张饼，他心闪过一人，轻声：“四郎？”他哪敢随便吃别人的东西，万一被毒死岂不冤枉？赖死不如好活着，必须得问清来路。

“好，三哥跟你一起去…”三郎他的小脑袋，虽然心中愁百结，却不想让小六郎难过。

“…”四郎又沉默一会儿，才小声：“怪，但你们是我兄弟…”

在纱彀巷里，有一座中等结构的民居。自大门，迎面是一个漆有绿油的影，使路上行人不致于看见住宅的内。影之后，是一栋中型有院的房。在房附近，有一棵大的梨树，一个池塘，一片菜畦。在这个小家园之中，和果树的类繁多，墙外是千百竿翠竹构成的竹林。

“你放心，他们也是我弟弟。”陈愉保证。

“请问，这里是苏老泉，苏伯父家么？”陈忱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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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晌午，在县城上学的大郎和二郎赶回来了，大郎十五岁，二郎也有十三岁，在这年代，已经不算孩了。两人苦苦哀求两位长辈，能放过三郎，二郎给侯氏歉磕，把额都磕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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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个十来岁的女孩，正领着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在池塘边斗草之戏。听到有人敲门，她便脆生生问：“谁呀？”

眉山并非一个很大的城市，在明山秀、绿树成荫之间，是城镇中纵横错、千姿百态的小青瓦坡屋面和各式风火墙。官府，寺庙和耸的城楼、钟鼓楼缀其中，朴实淡雅、错落有致，令人百看不厌。

但陈忱无心欣赏这‘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景，打听到苏家的方位，便往县城西南隅的纱彀巷赶去。

三郎为他轻轻拭掉泪，柔声：“快了，快来接六郎去了。”

“真乖，不光要听三哥的，还得听五哥，听二哥，听…爹爹的。”三郎不放心的嘱咐起来，虽然他对那个便宜老爹，一肚的怨气，但想必将来能庇护五郎和六郎的，也只有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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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和三哥在一起。”小六郎很决。

“爹爹，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啊…”听他提到爹爹，小六郎扬着脸，梨带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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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忱重重，转便走，赶到码时，正碰上往眉州城运送竹炭的船，他上去，给了船老板八文钱，便搭乘这艘船，往眉州去了。

植荷已成当地一项庞大行业，邻近各市镇的荷贩，都会来此地采购荷。因此街旁路边，随可见大大小小的荷池。再过两个月，便是一幅满城荷开的无限景。

托都江堰的福，眉州境内的这段岷江平稳，江透明而蓝，故又名玻璃江。沿着玻璃江逆而上五十里，便可抵达府城眉山县。

：“以后要听话啊…”“呜呜，六郎会很听三哥的话，”小六郎使劲，抹泪：“再不淘气了。”

没必要和大哥客气，陈忱收起铜钱，一揖：“大哥，三弟他们拜托你了。”

但**世和侯氏，已经打定主意，哪能被两个晚辈动摇。何况侯氏怨大郎胳膊肘往外拐，更恨不得把二郎也关起来，劈盖脸臭骂一顿，就把两人撵去，还特意叮嘱丫鬟，把二郎赶家门。

“…”外面沉默会儿，终是重重：“嗯。”“你不怪我伤了你娘？”三郎说完竖起耳朵，他得听听，四郎的呼是否平稳…通常来讲，撒谎的人，气息会稍有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