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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彦博一抬手，声音平静：“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们也不容易，回去好生休息。”

几个臣全望向殿中丞、都大提举河渠司李仲昌，意思很明显，你是首倡者兼总指挥，这时候自然要先去给相公气。

一走，他看也不看一臣，也径直回到自己的帐篷里。

“相公…”李仲昌望着他：“我们，会不会被放？”大宋朝的官员，不担心自己会死，但是这世上，有比死更难受的罚…放蛮荒之地便是一。

“这就是了！”文彦博痛心疾首：“归结底，还是想得，不能对不起自己！”说着他长长一叹：“老夫又何尝不是心存侥幸？若是早叫你们停工，又怎会有今日这般…”

只见文彦博坐在折凳上，两微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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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彦博将一碗腾腾的姜汤饮下，却仍然到通寒冷。了这样的篓，不用贾昌朝开炮，那些御史台、知谏院的言官们，就不会放过他们。估计明天一早，要求严惩有关人员的奏章，便会雪片般的飞来吧。

李仲昌忙把那乌纱向前递，谁知他却越过了乌纱。‘啪’的一声，文彦博在他脸上狠狠地了一掌！

文彦博仍微闭着，那张瘦而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任何表情。

文彦博这才慢慢睁开，目光里掺杂着冰冷与陌生，但依然未开。

李仲昌一躬到底，文彦博就像没看见一样，并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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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士，靠着恩荫当个了芝麻官，若不是相公赏识提，我断没有今天。这一年多来，相公住多大的压力支持我，属下心知肚明，满心想着报答相公的知遇之恩。”李仲昌说着淌下两行泪来：“我们赶了工期、故意躲着不接圣旨，实在是想用事实说话，堵住那些质疑者的嘴。”

“这，可以，他是个君，不会落井下石的。”

回到开封城里，将几个臣给法司看，文彦博面圣，谁知官家只让赵允弼去，说相公公务繁忙，还是赶回去办公吧。

文彦博的脸有些发白，赵允弼安的看看他：“相公且回去吧，我自会帮你说话。”

就在富弼满心懊恼之极，文彦博抬起：“彦国兄，要共度艰危啊！”“那是当然。”富弼，面复杂：“悔不听欧永叔之言啊。”

这一句，让文彦博的眉微微一拧，他伸手来。

李仲昌被打懵了，捂着火辣辣的面颊，惊恐的望着文彦博。

可是，又能怨谁呢？

“你们不是没接到圣旨么？”文彦博面无表情：“咬了，别松，其它的事情，给老夫理。”

李仲昌自知理亏，也不说什么，垂丧气的钻了帐篷。

“我不想瞒相公；更不想对不起相公…只是…”李仲昌带着哭腔：“我们一伙人，从去岁被派河工以来，寒暑易节，吃住都在堤上，忙活了一年多，连过年都没回家。挖空心思、日夜赶工，终于只剩最后一步，就大功告成了…就这么让我们停了，我们实在无法接受！”

富弼也是无比郁闷，费了九二虎之力，力排众议，连大内、皇后、老友欧修都得罪了，还背上个固执己见、沽名钓誉的恶名声，却得了这么个结果。

李仲昌摘下上的乌纱，双手奉到他的面前，带着哭腔：“这个前程是相公给我的，我现在还给相公。什么罪都由我着，就算是杀，我也认了，绝对不会牵扯相公一句！”

“无法无天！”文彦博的声音很低沉，透着愤恨和沉痛：“这么大的事，居然敢瞒着我，居然敢不接圣旨，居然想生米煮熟饭！你知朝廷的有多，还不牵扯到我！满天下谁不知，你是我的人！”

“相公…”李仲昌抬起来。

“多谢王爷。”文彦博一躬，待赵允弼去门，他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返回了东府政事堂。

政事堂中，另一位宰相富弼，见他回来了，让人端上一碗姜汤，给文彦博。然后示意左右退下。

“你现在就去找欧永叔。”文彦博正：“千万让他别开炮，只要他能沉默，就没什么好怕的。”

“我对不起相公。”李仲昌声音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