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伤,焦坏了两块皮肉,就是灵力运转过去,都有些不顺畅。她在周天星辰大阵中早就受过无数痛苦煎熬,对疼痛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境界,所以这一路忍痛,竟叫所有人都忽略了她受伤的事实。
这个所有人里面,要除去顾砚。
怀远真人这下尴尬了,他不但被徒弟抢白,堂堂金丹后期的高手,还连一个小娃娃的观察力都不如,硬说人家受伤的小姑娘是“毫发无伤”,这可真是丢人丢到了家。
“咳!”咳嗽是遮掩尴尬最常用的手法,怀远真人未能免俗。他又挥动袖子,脚下白云便带着他直往峰顶飞去,只有一句话余下“既是如此,叶青篱你便好好养伤,伤好再来领罚!”
这事儿不能怪首座,他是堂堂金丹期高手,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没习惯盯着人家小姑娘身上瞧。同样在并非很必要的情况下,他也不会随便动用神识去扫视一个大活人的身体。
不过片刻,首座已是驾云离开,剩下的摊子便需要宗纪处的人来收拾了。
这事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站在叶青篱的角度,她除了开了杀戒,受了惊吓,吃了教训,也便没别的什么事。可说起来简单,她此刻的心情却能称得上复杂。
云桥边上,许多草木着实被破坏得厉害,只有玉桥不改,白云不移。断峰雄奇,风吹过云桥,说不出是萧瑟还是壮丽。
叶青篱转动视线,轻轻在陈靖身上擦过,陈靖回给她一个邪气放肆的笑容。
“蔡师兄,今日劳你担待,青篱谢过。”叶青篱只当他不存在,顺势对蔡涵平行了个礼,便叫鲁云飞回绣苑。
一直到他们停在小花园的香樟树下,叶青篱才轻轻舒了口气,然后整个人都几近瘫软地趴在了鲁云身上。
此时已是冬日十二月二十三,整个昆仑都笼罩在禁制阵法当中,高山上的气温却如依然如平原深秋。除了日常风冷夜寒,这一年的雪,也还未下。
小花园里开得最灿烂的是一种墨菊,这种墨菊色近紫墨,初开时犹如荷花,到全然绽放后又另是一种千丝万缕的风采。菊花的寒香沁透在微风中,不急不缓地吹过,又是一地霜色。
叶青篱静静地趴在鲁云背上许久,等这带着冷香的寒风将她头发全然吹乱,才轻轻动了动手指,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疏离起鲁云脖颈间长长的毛发来。
“鲁云…”声音有气无力。
鲁云甩了甩长尾巴,在干硬的土地上甩出一道道深痕。
“行了,”它的语气悻悻的“你都自我反省了,我不骂你了行吧?”
叶青篱本来趴着的上身立刻撑起,刚才静默许久而积累起来的复杂情绪也在一瞬间就被冲得只余一点尾巴。
“你…”她想笑又怕鲁云羞恼,只得憋了又憋,心里想着:“原来这家伙以为我是怕它骂我?”
虽然鲁云听不到她刻意屏蔽了的心声,但它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叶青篱的笑意。
“你还不是欠骂?”鲁云的爪子在地上刨了起来“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你今天是运气好!你想想左凌希要是再早清醒过来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会不会说出什么来?”
原来他们两个忧愁的东西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