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因何叹气?”
“我没有叹气。”差拨故作惊惶道。
“你我相识多年,有事不怕说。”
“小人是直性子,什么事情也瞒不过小管营。”差拨摇头道:“这样的,小人有几位朋友,写信来说要到孟州府经商,想请小人打通门道,给小管营送孝敬银,可又说听说此刻孝敬的银子都送给那蒋门神,问小人是否有此事,还说,若然是孝敬‘金眼彪’施恩,他们是心甘情愿,要是换了别人,他们情愿不来了。”
施恩听了,心中愤怒,快活林本来是他的,他开这个快活林,一则是可以赚到银子,二则也是他跟父亲的心愿,是要壮观孟州,增添豪杰气象,也算是扬名立万,人人说起孟州,就会想到“金眼彪”施恩,便像人人说起山东就想到“及时雨”宋江,说起沧州,就想起“小旋风”柴进。
给蒋门神抢了快活林之后,他连拜访豪杰也不敢了,生怕被嘲笑,此刻给差拨一说,岂有不动气的,立刻低声道:“你便去办吧!”
在牢城营杀一个囚徒,并非说要杀便杀,需要杀人不留痕,就是说,把人杀了,就算有验尸官,也看不到身上有伤痕,这样才妥当,不然每个囚徒都是有根有据的,失踪了一个,死了一个,掌管的官员也是要负责的。
所以在这里便有了两个杀犯人的方法,一个叫“盆吊”先是用两碗干黄仓米饭混上臭鲞鱼,让囚徒吃饱,胀满了胸腹,再带到土牢,手脚绑上绳子,用一张竹席卷了,把浸满水的布条,塞了七孔,颠倒竖在壁便,不需一个时辰,必死无疑,还没有任何伤痕,便像吃东西咽死了一般。
另一个叫土布袋,也是将囚徒绑住,用一个布袋装满黄土,压在囚徒胸腹之间,令他呼吸困难,也是一个时辰便要了他的性命,也是验不出伤痕。
差拨和施恩这次用的是盆吊,手段比土布袋复杂,可是防不胜防,最好就是用来对付武功高强的人,用土布袋要首先绑住李逵,牢城营估计没人能做到。
李逵回到单身房,想着过了今日,便可跟老母亲相聚,而且有大把银子孝敬,心中十分高兴,他已经想好,老母亲不喜欢在快活林居住,自己有了银子,便跟她搬去其他地方。
他正高兴之际,走进来三名军汉,一人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放了两碗干黄仓米饭,米饭里面混了腥臭的鲞鱼,另外两人,一人捧了洗脚水,一人拿了毛巾。
“你们三个是要作甚?”
“好汉,管营相公让小人来伺候你!”
“我跟你们的老管营不认识,伺候我什么?而且伺候人有用这等腥臭的东西么?”
“管营相公为什么要让小人伺候你,小人不知道,估计是受了什么人的拜托吧,至于这两碗米饭有来头。”军汉说道:“好汉不知,在牢城营曾经发过一次瘟疫,要预防它,必须吃上两碗这等东西,这是人人都要吃的,过了今天,小人自然每天都捧来好酒好肉。”
“是武松拜托老官营的么?”李逵第一时间想到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