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们最后一回给爸钱，贵就贵吧。”杨尔话里话外，谴责那妹俩不大方。

杨尔敦促后辈：“你们仨别不声，给姥爷念叨念叨。”

“活着时多孝敬比什么都，死了穿上金缕玉衣也一样是埋，我看外面那一万的就好。”

杨怡：“这还用商量？你在北京，当然是你搬回来陪妈住最方便，反正你也离…”还没说全，被杨尔急制止“嘘”，赶把“婚”字咽回肚里。

杨尔：“大，不怪妈说，你可越来越矫情，再不回来扳扳，真成上海人了。”

前面还像话，一到小样就下儿：“太过瘾了，冥币跟人民币怎么个兑换法？”

那不是意味着自己在女儿问题上全面溃败嘛，杨怡不松：“我在上海那么多年，已经有不习惯北京了。”

仍被郎心平驳回：“你的钱是风刮来的？你爸一辈不浪费，你让他躺别墅里，他睡不踏实，经济适用房就好。”

杨尔：“我不成，公司事儿太多，忙起来时间没个准谱，咱妈生活规律惯了，我怕打扰她；再说我跟咱妈脾气犯冲，平时一礼拜见两回还戗戗呢，住一起对双方健康都不利。”

杨杉：“到那边别不舍得，想买什么买什么。”

杨尔：“对了，还有那齐，你不也觉着不错嘛，青楚只要留这儿，俩人早晚是一对。”

杨怡不情愿：“我还没同意青楚留京呢。”

杨杉：“我跟老钱都还上着班呢，肯定不能回来。大，你说话就退休了，青楚要留京，你自己在上海也孤单，脆回北京跟妈搭伙吧。”

杨怡：“上海人怎么了？我觉得上海人好，市民整素质。”

青楚带：“姥爷，我们给您送钱了，一亿、两亿。”

霹雳顺而下：“好几个银行的，通用。”

杨怡：“青楚他爸去得早，到那边让他先替我们孝敬你。”

杨杉：“是呀二，反正霹雳也要去英国，你搬来陪妈住吧。”

青楚劝：“二姨，平米折算，这墓比活人住的别墅都贵，难怪姥接受不了。”

就行。”

青楚、小样、霹雳挤在后排，光扔钱、都没话。

杨尔：“趁妈歇着，咱们议议，爸走了，妈以后怎么办？这么大房，剩妈一人，咱谁都放不下心，虽然老太太还不错，不用人伺候，可毕竟七十多岁了，边怎么也得有个人照应着，所以咱商量商量，谁能回来陪她住？”

杨尔：“你还真反认他乡是故乡，上海人觉得全世界就数上海最好，其他地方都是乡下。”

“那个太寒酸了吧？相当于这儿的经济适用房，”杨尔问儿俩“要不我大，你们俩少？”

杨杉本来哭得好好的，这时候忍无可忍，回照女儿脑袋上劈下一掌！

杨尔：“爸，放心吧，我们把钱给你带足了。”

到自己闺女霹雳挤对她：“你要住肯定嫌憋屈，姥爷不会。”

“老太太说话真噎人，我不就为让老风光吗？”

小样：“要有人供我这么钱就好了。”

送走父亲，背着郎心平，杨怡、杨尔、杨杉仨儿谢绝听众，聚在客厅召开家会议，议题围绕：谁留在母亲边，陪伴她余生？

“可我怎么都觉得那一万的太憋屈。”

接下来就是葬礼，生命缩为一钵灰烬，尘埃落定。

杨杉：“我看她那么定，恐怕你拗不过，再说她能留北京当律师也好。”

全家人给杨秉恒烧纸钱，最后的礼送，杨怡、杨尔、杨杉嘴里都念念有词。

杨尔：“我看行，趁现在楼市正，把上海房卖了，以后等青楚安定了，在北京买房。”

在这个严肃的地界、严肃的场合，所有人都想笑，好歹都忍住了，只有成事不足的钱小样定力太差“扑哧”一声乐来，让杨尔恼羞成怒。最后，墓地以一万，骨灰盒以五千成，杨尔财大气的孝心被郎心平断然拒绝。

杨杉也劝：“你心意大家都明白，但这事儿，还是听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