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了。不用给他说再见,不用交待什么时候回来。到达宾馆,懒懒地坐在镜子前将自己画成另一个冯雨瑶。为了能尽可能的取悦客人,让他们多给一点小费,她在这里会用僵硬的笑支撑又一个下午,又一下晚上直到又一个早晨。
曾经那个招人喜欢的女孩或者说是女人,已经在她现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风|chen仆仆的向另一个方向追赶。除了钱东,她已了无牵挂。那一脸的清纯,那如花的微笑,那像蓝天白云一样的梦想,全部都已经沾染了最黑暗的尘埃。那个曾经的冯雨瑶,已经在呻吟声中被淹没;那个从大花山走出来的农家女孩已不复存在。
曾经在冯雨瑶小的时候也很爱做梦。不论她的梦是美丽或是残缺,至少不曾出现过现在这样的情景。由不得她不相信,这个她倾注了全部情感的世界回报给她的只是一种生活对自己的的忽略。不管怎么做都再也改变不了什么,在别人的面前她只不过是个风|chen女子,只不过是为了生活而出卖了身体的人。
她所能剩下的除了麻木,什么都没有。没了伤感,没了失望。那些曾经被她毫不犹豫地抛弃,因为男人抛弃了她。不再需要选择任何的坚持,因为她已开始进入最后的绝望。早就对一切事物开始淡然,仅有不被她漠视的就是还能见到儿子的希望。
钱文勋正是掌握了这一点,所以操控着她心里最后一根害怕断裂的弦。如果冯雨瑶不听他的话,不由着他来摆布,那么冯雨瑶与钱东之间必定会演变成一个悲剧。她心里唯一的这个秘密被他所知道,他会将这个伤口一次次地撕开给她看。不会让她愈合。在钱东这件事上,冯雨瑶找不到远离钱文勋的理由。
即使是麻木的生活,也有累的时候。越是麻木就越没有动力,越是没有动力就越会累。随着时间的延续,冯雨瑶甚至忘了自己还活着是要干什么。
“怎么今天又不去接|ke人,想死吗?”,钱文勋大声吼着。
“还真想死,早死早超生。”冯雨瑶每次都会冷笑着回答。
“不想见儿子了是吧,不想见了早点告诉我…”钱文勋会在每一次用这句话和这件事来要胁女人。
听到这句话,她才意识要原来自己之所以还活着,之所以每天要回到这个租房里,之所以在男人们床上强装欢笑,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为了还能在这个男人的承诺里,回到枫县见到儿子钱东。自己之所以没有选择死去。而是苟且偷生都是因为还有一个唯一的牵挂。
“又一个月了,该发工资了吧!”,钱文勋又要钱了。
冯雨瑶机械地掏出钱来,数了一些给钱文勋。那大约是一千五六百块钱,这个月的生意不是很好。总共也只拿了两千块左右。平时她自己的还要开支,所以只能给他这么多。
“这点哪够?全给我!”,钱文勋想要过来抢她手里还剩下的钱。
“干吗?给你那么多了,还要吗?”,冯雨瑶脸上没有表情,但从话语里听得出来她不会再给他更多的钱。
“这点钱光是给钱东买奶粉都不够,我还要吃饭,烟钱也要…”,钱文勋数着他的开支,大约是要两千多的。
“这是我买肉的钱,你拿着用也安心吗?你就不怕有一天被雷劈死?”,冯雨瑶悲哀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