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言自语，孔晟还是保持着异样的沉默。

皇帝轻笑一声：“孔晟，朕还没有说什么，你就要为朕赴汤蹈火吗？”

皇帝突然在国宴前把孔晟召过来秘密议事，这让朱辉光意识到一场暴风骤雨突兀地就要上演，事先竟然没有一丝前兆。皇帝的心思越来越是难以揣了，朱辉光留在皇帝边时间越久，对皇帝的敬畏就越。

孔晟笑了笑“臣明白！”

“你去吧，朕只能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皇帝挥了挥手。

皇帝猛然抬望着孔晟，眸光邃沉凝：“孔晟，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皇帝既不想与李豫撕破脸失去了最佳的储君人选，至于父情分那都是虚的；也不想任由李豫尾大不掉，对他的皇权构成致命的威胁。两难之下，皇帝决定折中。

皇帝对李豫不甘蛰伏动辄要抓权很不满意，因为这样势的太已经危及到他的皇位大权；但反过来说，在他的儿当中，只有李豫文武兼备心沉稳最适合接班，延续李氏皇族的家国江山。

孔晟心里暗暗，现在的皇帝才算是一个真正的皇帝，乾纲独断，当断即断，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掌控大唐朝廷，不受各外力掣肘，从而逐步实现自己复兴大唐盛世的梦想。

孔晟笑了笑：“孔晟不过是尽职履责，不敢言功。至于封赏，更不奢望。好了，朱省监，孔某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如今朕对太，也是这般姿态。”李亨突然冷笑一声：“他至今还不懂怎么一个储君，那么，朕就教教他吧。”

孔晟匆匆而去。

孔晟心念电闪，他逐渐也明白皇帝的用意何在了。

皇帝也是沉默了一阵，这才缓缓摆了摆手：“朕这些臣当中，唯有你才能真正懂朕的心思。朕不愿意任由事情发展恶化到不可收拾的程度，朕现在任何事都是迫不得已。当年朕为太时，胆战心惊数十年，对太上皇未尝不怀有怨愤之心，但如今想来，太上皇当时对朕的冷酷无情，实际上是对朕的一保护。”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啊！”皇帝哈哈大笑，意气风发，这一刻，他上发散至统治者睥睨天下的某霸气，这是孔晟平日里很少见到的。

孔晟默然，悄然退去。在偏殿门，朱辉光静静站在那里，神有些复杂：“大将军！”

皇帝眸中闪烁着无比的定。

“几次三番，朕都牵扯变谋之中，但朕总是能在最后关化险为夷，这不是朕的运气，而是太上皇的保护。而太上皇又几次三番想要废了朕的储君之位，但最终还是没有，这不是朕争来的，而是朕最合适当储君。”李亨的声音陷了对往事的某慨当中，孔晟默然不语。

他所服务的这位皇帝，绝不像朝野上下一致认同的是一个优柔寡断的皇帝，更不像是后嫔妃所背后的心比较的皇帝，而是一个手段森严、谋远虑、手无情的皇帝。或许李亨的本宽柔，但所谓决定脑袋，当上皇帝以后，他必须要加以改变，否则他就在皇帝的宝座上呆不久。

皇帝心里恼火至极。在皇帝心里，如果李豫能够老老实实当他的太是最好不过了，但奈何李豫本就不是一个老实人，他时时刻刻都在为日后登基称帝准备，而且李豫也拿不准皇帝最终会不会一定会将皇位传给他，所以也在最坏的准备。

晟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他大抵了解皇帝此刻的矛盾心态。

这事情，这时候，他不合适也不方便说什么。

皇帝是千万人仰望的至无上的角，但同时也是一个千万人算计的角，皇帝一人要面对朝野上下这么多人，还要预防包括自己儿在内的很多人对于皇权的争夺，要是没有力手段和悍心态，本不成。

望着孔晟没有麟德殿正殿而是走向外的背影，朱辉光眸中掠过一丝惊异。宴会上开始，作为宴会主角之一的孔晟，在与皇帝一番密谈之后，突然匆忙，这更让他心底的猜疑重了几分。

孔晟了一气，知皇帝已经拿定了主意，这件事他肯定考虑斟酌了很久，如果不是李豫威过甚，他还未必能下最后的决断。

孔晟向朱辉光拱了拱手，微微一笑：“朱省监安好！”朱辉光心念一动，微微试探：“陛下赐宴回纥可汗磨延啜等人，实际上也是为大将军接风洗尘的庆功宴，今日宴会之上，想必陛下就要对大将军行重重封赏了。”

孔晟默然。

没有人相信，安庆绪已死，皇帝现在最大的隐患不是河东的史思明，而是自己的儿李豫。至少皇帝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皇帝对李豫一直在某飘忽不定的游离状态中。肯定要打压，但又不能打压过狠，因为损伤了李豫作为储君的权威，对他日后接掌天下不利。

孔晟躬下去，凛然：“臣单凭陛下吩咐，陛下有命，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