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是在说欧商。

诚然，在一些经营手段和聪明才智上，王陆比风更为机灵活，但一个门派的最领袖，需要的并不是手段上的明，而是人脉和声望。

不知过了多久，王陆已经将桌上的文件都理完毕，于是他对风说：“掌门师伯，我修行时间虽然不长，但见识也算得上广博了。依我之见，灵剑派绝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适合担任掌门，还请师伯切勿妄自菲薄，更不要因此抹杀了过去一百五十年来，你和你边人的艰苦奋斗。”

风此行前来的目的，王陆多少猜得到——对于风而言，那位被他奉若神明的大师兄如果还活在世上，他就没理由继续窃据掌门之位，自然而然应该退位让贤。

应该也不至于，风的星辰之毕竟是后天神通，悉万的至境界他基本上终生无望，修炼神只是为了朱诗瑶铺路。

“同时也请师伯好继续奋斗下去的准备，现在还远没到你可以卸下担的时候。你将灵剑派从摇摇坠的边缘扶持到今天，更应该知，任何臆想中的救世主，都不如自己脚踏实地来得现实。如果说你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比你得更好，那就努力到像那个人一样好吧。”

多半不是吧…纯以气质和格来说，王陆和欧商的差别还是蛮大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来灵剑山上都没人看他是欧商的转世。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我，而是由那个人来执掌灵剑派，会是怎样一番景象。每当思及至此，就不由得倍惭愧。”

而这些合作门派，认的是掌门风的招牌，而不是一个本该死去一百五十年的欧商，更不会是一个才刚刚崭角的年轻金丹。王陆贸然接过掌门之位，只会让灵剑派在无数人的怀疑目光中变得贻笑大方，一百五十年的积累化为。

如今的灵剑派已经不是一百五十年前那个在废墟上艰难重生，一无所有的门派了。天剑堂的长老们已经是威震九州大陆的豪，门派更是在这一百五十年间结天下朋友，与诸多上品大派建立了合作往来，成为万仙盟中真正不可或缺的一极。

王陆听得心中沉重，想要言开解，却发现风真人的目光又变得有些茫然起来，于是恍悟。

如此想来，不难理解这位灵剑派的掌门人心中的压抑和苦闷。

他需要的并不是谁的开解，而是一个安静的听众罢了…

还是说他那双星辰神又有，已经能够悉世间一切秘密？

被王陆以这老气横秋的气劝说，风不愠不恼，只是轻声笑了笑。

灵剑派有风，有天剑堂，有琉璃仙和朱诗瑶这等稀世奇才，崛起之势早就不可阻挡，有没有王陆其实并无本质区别。但有些事，只有王陆才能到。

想来想去，王陆都想不透风真人究竟是如何看穿自己的份，不过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了解真相后，风打算些什么。

但是对于王陆来说，风的这个决定，无论是心血来，还是思熟虑，都是断然不能接受的。

“说的也是，年纪一大把，反倒像是小孩一样些不切实际的梦想了。好吧，既然连你这个首席弟都这么说，我就继续在这个掌门位置上多奋斗几年吧。只希望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那个人…他不会责备我。”

天剑堂的所有人都为之付了大的努力和牺牲——天剑堂诸位长老中，排名前三的都已白发苍苍，显得心力憔悴。然而刘显、方鹤等人至少还有风这个大师兄为他们遮风避雨，风却要独自一人将所有的困难都扛起来。

正史中，欧商在最后一刻与地仙同归于尽，魂飞天外。留下黄金一代中的残兵败将们，回归山门重整河山。然而在百废待兴的灵剑山上，一群不过金丹境界的弟们要如何支撑起万仙盟五绝的招牌？

难是因为，随着自己如今渐渐脱离弟份，走上台前。气质变化，真的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欧商？

何况，王陆现在并没有那么多力用来执掌一个门派。他的目标从来不是灵剑派的掌门金印。穿越大千世界的归来，他有更为重要的目标。

很简单，因为以掌门人的标准来看，他远不如风更为适宜。

很奇怪啊，关于欧商的事情，除了王舞之外，王陆再没和任何人说过，而相信王舞也不会轻易这个秘密，那么风真人又是怎么知的呢？

于是王陆一边重新着手理公文，一边安静地聆听风真人的唠叨，只是从始至终他都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