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太监应了一声，带着张才人走了。

“夜里凉，随朕走罢！一会叫个小太监送你回去。”赵祯也觉得有些凉意了。这御园内树木草繁茂，夜里下来了，就比白日冷多了。

到余杭郡遇到安心的那一段日，是他有生以为最为自由的一刻了吧！怎么…又想起这个叫人心痛的女了？何时，能够将她忘却呢？

赵祯被她幼稚的言语惹得轻声笑了，：“你可觉到雅趣了？”

郭皇后以来仗着有太后撑腰，哪里吃过赵祯如此重的言语？就连前回安心在里嚷闹，赵祯也没对她这样疾言厉过，顿时面上挂不住，也不及细想了，张便：“太后此时不在

“不怕！”张才人轻声笑了，声若银铃，喜：“我今儿才记熟的一曲笛谱，听曹姑姑说，月下闻笛是最雅趣的事情，是以…我就一个人来这试试。”

赵祯一见这些妃嫔们又开始争风吃醋，心里烦躁不已。先前与张才人在一起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片刻宁静的心境又被搅了，再想起往日里忍耐这个无礼的皇后甚久，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当下厉声喝：“放肆！当着朕的面吵吵闹闹成何统？你给朕回去！”

堪堪走到寝门外，就听见内传来一个酸涩涩的声音：“官家好兴致呵！夜半三更的带着小才人回来，可是要讲故事哄她睡觉？”

“怎么？这后莫非不是臣妾可的么？臣妾只不过来瞧瞧官家罢了，这也有错么？”郭皇后盛气凌人。她那妒恨的睛却盯着牵着赵祯的手，躲在赵祯后偷偷拿瞧她的张才人，一时生气，不禁喝：“张才人！这后里还有规矩没有？教导你的人曹氏是怎么教你的？见到我怎的也不行礼？”

赵祯冷笑一声，也不理会那郭皇后，叫：“来个人，送张才人回去！多着亮些的灯笼，别让才人跌了。”

赵祯觉得一只冰凉的小手探掌中，不禁微微一怔，随即便又笑了。这孩，果然还是孩童心，走都要人携着她的手。这么小的年纪，便离了父母、亲人了，是不是有些凄惨了？

“官家？”稚稚的声音里带着疑惑。笛音，停止了。张才人站在一株芙蓉树下，睁大了睛，极力想要辨清这黑暗中缓缓走来的影。

“那你现下怎么不了？”赵祯淡然笑。

尚人不敢与郭皇后撞，可怜兮兮望着赵祯，言又止。

郭皇后柳眉一扬，正要开反驳，这时尚人走了过来：“皇后这么晚了，怎的还惹官家生气？”说着，向着赵祯嫣然一笑：“官家近日里办大行皇太后的丧事可觉得乏累？骨要，还是早些歇下罢！”说着又淡淡笑：“皇后这几日定是也乏了，这天也晚了，还是请早些回吧。”

赵祯一把拉住她，向着皇后淡然：“你在朕面前声大气地教训人，可还有规矩没有？”

郭皇后只觉一肚怨气，又偏偏不能向着赵祯发，便冷笑着望着尚人：“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到你这小小的人来说话了？还是等你哪日当上了皇后再来教训我吧！”

“臣妾不知官家这么晚了还未歇息…”小人儿嘟嘟嚷嚷着嘴儿接不下去了。

“因为…因为官家突然走来，吓了我一！”张才人说着说着，就忘了自称臣妾了。她小小年纪，哪里知臣妾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只是别人教导她要这样说，便有如鹦鹉学般说了。

“你怎么这么晚了也还没睡？”赵祯皱了皱眉：“一个人来的？怎么也不提着灯笼？这里这么黑，难你不怕么？”

“是朕！”赵祯淡淡：“怎么不了？接着罢！”

赵祯皱了皱眉，怎的又是皇后？现下，他又怎会在意她说些什么呢？只是淡然：“朕记得今夜侍寝的是尚人吧？皇后来这里作什么？”

张才人被她这一喝，顿时吓得打了个哆嗦，皇后好凶的。她咧了咧嘴，想哭，却又不敢。委委屈屈地放开赵祯的手，就要给皇后行礼。

“是！”张才人应了一声，将竹笛纳怀中，自自然然地伸手来，牵着赵祯的手随着他一走。

张才人轻轻吐着：“没有呢！我只听见草丛里的虫儿在叫唤，仿佛要与我的笛声比试一番，瞧瞧谁的嗓音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