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灏闻声回，却见梅雪霁煞白了面，嘴轻颤着，膝间茶汤淋漓，濡了一大片。

齐云萝匆忙站起来，从女手中接过丝帛，一边为她拭着，一边小心询问：“着了吗？疼不疼？”

“怎么回事！”他心一痛，禁不住切齿低吼。“陛下恕罪。”那个奉茶的女吓得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然而，如果见了那两个人，她心里恐怕不仅仅只是恼恨了吧？但是不见，又如何能斩断她旁骛的心丝…迟早，这一贴猛药得让她服下…

汉白玉丹陛下传来悠远的铃声。渐次的，铃声近了，月光下只见数盏琉璃灯簇拥着两个大红的影慢慢朝这边走来。

“不怪她，是我没有拿住。”梅雪霁无力地说着，泪如断线的珍珠般而落。

还没等梅雪霁开，齐云萝首先拍起了手：“好极了！到时候别忘了我，我也要粉墨登场为母后助兴！”

这几日，他时刻与自己较着劲，着自己不去想她、不去见她。然而思念却像肆的一般在中澎湃，挥之不去，搅得他日夜不宁。今日好容易见着了，他内心激、百集，束不住自己的睛，只顾贪看她的容颜。而她，却至始至终只是低眉敛目，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没有欣喜、没有幽怨，甚至…连看都不愿看他一。

“平吧。”齐云灏和煦地笑着，神清朗如夏夜拂面的微风。

“澄亲王、澄王妃奉旨晋见。”

黯然之后他才隐约明白，也许，为难她的目的，是为了让她心里时刻有他，哪怕只是恼恨和抱怨…

梅雪霁心中一阵发凉…天啊，又来了！看来齐云灏真的不想让她在中的这三年过得平静无波，所以三天两要找难题来让她烦恼一番。一个齐昭成还没应付完，现在又要把所有的妃都到她手里…

齐云灏脸上的笑意瞬间一收，神间换上了几许犹疑。

想到这里，他的眸光闪烁了一下，朝刘谦益挥手：“宣他们吧。就到凤仪阁来，让太后也见见。”

“陛下？”

“母后若新奇，朕倒还有个更好的主意。待霁儿编了本，脆让她领着众妃嫔并中的伶人一同登台饰演如何？”

今日的如妃妆扮得清逸尘，满的青丝斜挽成一个碧螺髻，髻尾垂下一缕青丝在耳边飘拂着，娥眉轻扫，樱间淡淡地泛着红，平素清冷孤傲的脸上，竟然漾着一丝的笑意。正是这一抹笑，为她的眉目间凭添了几许柔和的光彩。

“当啷”一声，茶盏从膝落，裂成了碎片。

程太后微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若真能这样，倒也新奇。”

说真的，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为难她。

想到这里，她忽地站起来，对着程太后盈盈一拜：“请太后娘娘恕罪，霁儿愚钝，平生也没看过几戏文，于编戏一事更是毫无绪，实在不敢接此重任。”

，不如真的如萝萝所说，让霁儿编一新戏来为您祝寿，您看可好？”

梅雪霁的心蓦地一动…若真是将《红楼梦》搬上戏台，前的这位如妃倒是扮演林黛玉的不二人选…

“拜见吾皇万岁，太后千岁。”玉阶前一对着喜服的人儿双双跪倒。

凭空而来的一声通禀让梅雪霁的肩蓦然一颤，原本要从侍女手中接过的茶盏也由指尖一，温的茶汤尽数洒在了雪白的织金罗裙上。

“遵旨。”齐天驰抬起来，此时的他也在微笑，满脸的平静、满脸的温和，只是那一对黝黑眸却犹如邃的古井，透不一丝光彩。

看台上的小小纷，却没有止住铃声的靠近，转之间，已到了前。

刘谦益从舞台一角的灯火阑珊匆匆走来，贴近齐云灏的边，俯在他的耳边轻声禀告：“陛下，他们到了，正在门外请旨候见。”

不行，不行，她可不能再任由他摆布！

“霁儿妹妹，”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轻唤，定睛看时，却见如妃正摇着人团扇，满期冀地凝视着她：“莫非你忘了《红楼梦》？我还等着听其中的故事呢。”

“嗯…”齐云灏沉着，不禁向看台一侧的梅雪霁瞥去。此刻的她正俏生生地伫立在晚风中，秀眉微蹙，清亮如的明眸中带着几分迷茫…这个丫，一定正被他方才所的难题而烦恼着吧。

梅雪霁微闭上双摇了摇，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反复问着：没有听错吗？澄王妃…他纳了妃？他，纳了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