胞弟的名声,孙柔月该死,而对孙柔月教导不力的孙家人更该死。
这不是杞人忧天,亦不是无稽之谈。去年,在一次年轻公子与小姐参与的诗会上,有位大人府上的小姐,见萧正希热的厉害,独独没带扇子,便好心地吩咐丫鬟送了一把闲置的扇子过去。萧正希很是欣喜,隔着长桌向那小姐道谢,事后殷勤地打听那位小姐的背景。
没想到,这事传到萧贵妃耳朵里,便成了那位小姐故意勾引萧正希,不知廉耻,家人被责难不说,那小姐差点被浸猪笼。好在,那名小姐的爹人脉广,有人到贵妃面前帮忙求请,再加上那名小姐立刻被家人嫁出京去,这事才了。
现如今,孙柔月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回来,萧贵妃那边没动静,自然是没传到她的耳朵里。若是这事走露消息,只出了一个从六品官的他们孙家,还有活路吗?
古强是如何神通广大地从萧正希那边弄到荷包与书信的并不重要,古强又是如何压下这件事没让萧贵妃的耳目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孙仁怀要尽快将女儿做下蠢事的证据拿回来,销毁。
在那之前,他还怀着侥幸心理,命令孙柔月将那份表达爱慕之情的信一字不差地写出来。
张嬷嬷被叫进来准备纸墨笔砚,磨好墨,又被赶了出去。
孙柔月抚着疼痛的胸口,循着记忆写下来。
不看内容,只看信头的称呼和信尾的落款,孙仁怀便闭上了眼。信头是对萧正希的敬称,明眼人一看就能对号入座。信尾的落款更不用猜“柔月”两字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抵赖不得。
孙仁怀觉得,自己精明一世,却生出了世上最愚蠢的女儿。难道,她不知道这样的东西落入有心人手里的后果吗?这样明明白白地写出自己的名字,不是蠢是什么?
孙仁怀暴怒地将墨迹未干的纸揉成一团,又将桌面上的笔墨纸砚一骨脑扫到地上,踉跄着走了出去。自这日起,孙柔月被软禁了,除了张嬷嬷,任何人不得进入孙柔月的院子,连孙张氏也不行。
第二日,苏妈妈与昨日一样打扮得一身喜气,同顾媒婆一道,再次登孙家门。
孙家府门大开,仆役、婆子及丫鬟安静且动作麻利地做着各自的活计,顾媒婆与苏妈妈被请入座时,桌面上已经摆好了瓜果与点心。这时有两个丫鬟送上茶水,迅速退下。
孙仁怀的面色并不好,明显的精神不济。他坐在主位上,一摆手,站在他身后的张嬷嬷将一份帖子放到了顾媒婆与苏妈妈之间的桌面上。
顾媒婆也不多言,打开帖子看了一眼,点了下头,推给苏妈妈。
苏妈妈看过,拿出带过来的庚帖与一张写字的纸也放到桌面上,并看着张嬷嬷拿过去捧给孙仁怀。
两方确认过庚帖,孙仁怀在苏妈妈带来的纸上签上名字,名字上又按了手印,让张嬷嬷拿给顾媒婆。
顾媒婆接过,收好,说了些场面话,便和苏妈妈告辞。
临出门前,苏妈妈留了一句话给孙仁怀“准备好了,送个信过去。”准备好什么,别人不清楚,孙仁怀却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