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下车,一手撑着车帘,坦地看着他,:“景尘,我没有错事。”

对与错本来就是这世上最说不清楚的事,是与非,但求问自己心无愧,不需要别人赞同。

那天晚上她被他们从司天监送回家,半昏半醒时,是听见贺芳芝和薛睿的低声谈,说她的手指就算接好了,往后也不能再正常用了。

车突然在街停下,景尘形一晃,睁开,就看见余舒挥开帘,弯腰下车。

“大哥,走,我们去喝酒。”

“小鱼,我们天师从不妄杀,可因为我撒了谎使得那纪怀山今日落了个惨死的下场,我心有内疚。”

“你说的没错,他本不用死,的确是他自愿寻死,然而,倘若不是被无奈,他又何必要以死保全家门后人。小鱼,他们的确是有错,但罪不至死,早知会让人丢了命,我一开始就不该说那谎话。”

答,他看着她明显不悦的脸孔,搁在膝上的手掌握了握,低声:

他愣了愣,直到车外的太监问询他是否回,才赶忙推开帘,向外看,却见前一条人来人往的大路,余舒的人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景尘看着余舒这样认真的神,不知为何,竟是从中察觉到了一丝疏离,忽然有些无措,张想要说话,那绣满了青枝的幔帘却在他前垂下,不等片刻,遮住了车外的光。

余舒大步走过陌生的街,没有回去看后的车是走是留,也没想过景尘是否会追上来,她只是沿着街市,漫无目的地行走,一如她此刻的心情,既是明朗,又觉茫然。

说到这里,她嘲笑一声,两手抱着臂膀,:“纪怀山这一死,非人迫,而是他算计,死得其所,你何须要为他内疚,我又何须要为他的死担错。”

就这么,她不知走了多久,隐约听见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又朝前走了十几步,才反应过来,转过,看着行人稀松的街中央,一人骑着略显得匆促地追上来,在她旁停下,那上的人低看看她,松了气,额上一层薄汗被正午的光照的微微发亮,连同那促狭的笑容:

景尘只是看到纪怀山惨死,纪星璇可怜无依,他却不知,将他们到这一步,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挨了打就要狠狠地还回去,对于那些敢来招惹她的人,她从来不会心,也没有心的必要。

她不想让他们担心,就装成不知,每天那些苦药,忍着夜里生骨的疼痛,对谁说没事,对谁都说好了,怎想这指连着心,那纪星璇被夹了一下,还没见血,就疼的又哭又喊,她的小指却是生生被人折断了骨,连带,她还要忍着这钻心的疼,从那祖孙两个给她挖的坑里爬来,再将他们推去,只是他们没站稳,摔死了一个,能怪她狠心吗？

“景尘,你把人心看的太简单,我实话告诉你,纪怀山今天会死,全是他自己找的,没人他。他是为了保住纪星璇,保住纪家才选择寻死,这次大衍试利用职权徇私舞弊的一定还有人在,可他就这么死了,再问不什么,人死为大,再大的罪还能再追究什么,就连你都同情他们,更莫说是别人不会心。那些侥幸逃过的人承念他的恩情,十有**会帮他照顾后人。

“小鱼？”

似乎在何听到过相同的话,余舒无心计较,仰起,只觉得前这人顺极了,于是灿然一笑,朗声:

看着景尘无奈闭目的样,余舒冷笑,听他最后一句话中对她的不苟和后悔,心中顿时有些悲戚,那纪怀山是罪不至死,那纪星璇也罪不至死,她就活该被人陷害暗算,拧断了手指吗？

纪星璇不必为作弊一事担罪,凭着她的资质,这次大衍试必然中,一旦她成了大易师,这个年纪的女,必定名动京城,到时候不光她会翻,纪家也不会没落。”

余舒了一气,将心中慢慢的郁气吐来,大声:

如果景尘以为她这么不对,那她无话可说,他有他的义,她也有她的固执,她就是这样狠心的一个人,前三十年是,再过三十年,依然是。

听了余舒的话,景尘神情略变,抬对上她冷漠无情的目光·心中不明一悸,闭了睛,又想起纪怀山惨死那一幕,叹息:

她只知,她现在不想一个人待着。

闻言,余舒垂下睛,沉默了片刻,捺住心中的憋屈和烦闷,对他解释:

“停车”

“我喊你好几声都没听见吗,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害我追了你半条街,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