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粟娘听得他狂言，吓了一，急忙掩了他的嘴，看了看外赶车的王天旺似是没有动静，稍稍安心，埋怨：“哥哥，这些话儿在屋里说说倒也罢了，哪里能在这地说的？你可是齐家的独，妹妹还指着你给齐家传宗接代－－－－－－”

齐最闹，以往是怕惊了齐粟娘，与漕河手们都是偷偷来往，如今似是过了明路，日日倘着大门，呼朋喝友，赌钱喝酒，闹非凡，凡是来人必要将自个儿的妹炫耀一番。

她原本不是闺中弱质，前世也是坦，和这些汉相，从来就是直言直语，犯着她便瞪开骂，喜了便哈哈大笑，若是有人言行过了，立时就到齐面前告状，得意站在一边，看着齐把那些人臭揍一顿。

齐一愣，大笑：“竟是真人不像，你这钱怕是演官儿都不知罢？”说着说着，笑声越发大了“粟娘，哥哥如今倒是放心了，演官儿将来再是如何，便是了一品大员，正室嫡妻的位也没人能抢走。”说罢，笑意晏晏地看着齐粟娘“哥哥是个人，话虽是直了些，但你需记得，便是皇帝老也要吃粮，也要银过日，他要没粮、没银，这天下他便坐不稳！你只要抓着演官儿的钱，他就离不得你。”

齐低沉半会，抬：“妹，你的本钱有多少？”

齐面上顿时痛的表情，倒伏在车上，哀叫:“我说妹，你都赶得上我娘了…”

齐粟娘一呆，便：“若是这样，还有八百两。”

说到此，两人俱都静了下来，四目相对，久久不能言语。

胡闹了一宿，大清早齐坐在陈家堂屋里，红着一张脸，着一嘴的酒气，断断续续叫：“罗老三那不长的，昨儿喝多了，居然对我说，若是肯把你嫁给他，下月开漕，他手下三纲漕船的来回私货项，就了聘礼。我不理他，他还死拉我，只说如果嫌少，等九月里再走一趟船，还能添一倍。”说罢，笑得直拍桌。

齐与齐粟娘原不是嫡亲兄妹，未在一个屋檐下过，互相的情都只从旁人嘴里听说，到底不能知，平日都是互相敬着。没想到去了一趟宝应县，两人倒慢慢熟悉了起来，便也有了些兄妹的样。

齐粟妇哭笑不得，原来齐那般鬼祟，不过是以为她一介弱女，见不得那群汉，方知兄妹两人平日里越是互相敬着，越是生疏，生这许多误会，倒让她和四阿哥都生了疑心。现下虽觉着不妥，却知是齐与她亲近起来，方才如此，只要他不杀人放火，自然随他去。

齐打断：“邮城里的礼钱不用算，哥哥去替你找门路。”

齐粟娘见他答应，心中喜，忙：“邮还要买上百亩地，还有礼钱，这样——”

正月漕河冰封，原是无事，手们多是无产无地的贫汉，在河岸自建的堂里聚集，早呆得发闷。以往来寻齐还要躲躲藏藏，自是没趣懒动，现下光明正大，炭火烧得红旺，玉米末熬的粥香得诱人，便是被小姑娘瞪几，狠骂几句，哪里又当一回事。没得几日，邮帮、常州帮里半拉手，都和齐粟娘照过面，知晓齐有个泼辣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