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清河县的豆腐西施（二）

齐粟娘看了王婆子一yan，亦是悄悄儿dao：“您老从哪听说的？有准没准？我家老爷从未提过。”

王婆子连连摇tou，dao：“an说，老婆子在清河也长了五十二年，历过的县老爷不说一年一个，十来个也是有了，再没有比陈大人更好的官。但陈大人再好也是个男人，天下乌鸦一般黑，猫儿没有不****。自打这小****死了男人，就下死力勾搭县大老爷，满县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说罢，又啐了一口，dao：“她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家里既无男人支撑门hu，又穷得没个隔夜粮，守不住也是常理。只是男人上年才死了，孝期还没过半，就弄chu这档子事，老婆子我都看不上yan。”

齐粟娘正yu说话，忽听得一声凄厉尖叫：“瘟七！gun开！不准碰我的丽儿！”

齐粟娘和王婆子听得那声音如母狼嗥叫，俱是大大一惊，急忙站起看去。只见市集边草巷子口，豆腐摊儿倒了一地，许****发髻散luan，面目狰狞，执着扁担狠命扑打几个闲汉“gun开！给我gun开！”

那领tou那闲汉三十余岁，衣襟大开，louchu白生生的xiongrou，竟是一副chun红齿白的好相貌，面se却和许****一般狰狞。他手中抓着一个小女孩，圆脸大yan，煞是可爱，却哭声震天，叫dao：“娘，娘，丽儿不要被卖了－－－－－－＂

那领tou闲汉一把抓住打来的扁担，连人带扁担推dao一边，怒dao：“豆腐西施，你那死鬼男人欠了爷十吊钱，是白纸黑字，没冤了你半分！叫你跟了爷去县后街，好吃好喝供着，你却不识抬举！如今不把你这小崽子卖了，爷的钱从哪里来还？”

那****被推dao在地上，一shen素白孝衣已是沾满黄土。她抢着爬上前，死命抱住小女孩，不叫人拖走，厉声叫dao：“瘟七，你这丧天良的！nu家母女死也不进那腌脏地方！nu家每日卖豆腐，总有还你钱的一天,你何苦把nu家孤儿****bi1到绝路上！”

那瘟七冷笑dao：“卖豆腐？卖豆腐能有几个钱？你若是没这个se相，怕是连这小崽子都养不活！你****县大老爷，就以为爷不敢找你？小心爷把你的事tong到县台夫人那里，你就是死路一条！”说罢，上前便要去抢那丽儿。

齐粟娘不禁皱眉，王婆子却咋she2dao：“这温家老七自打被县大老爷打过两回板子，再也没敢到咱集上来抢东西luan耍横，更没有向她要过帐。如今怕是看着你们家夫人来了，县大老爷顾不上她，方敢过来。”

那豆腐西施到底力小，yan见得怀里抱着的女儿要被瘟七拖走，猛然tiao起来，披tou散发，状若癫狂，扯着嗓子叫dao：“就是县台夫人来了老娘也不怕，老娘就是上了县大老爷的床又怎的？老娘是县大老爷的人，你今儿要是敢把老娘母女怎么样，县大老爷回来饶不了你！”

其时，周围已是围了不少人，听得这般说话，哄闹声四起，王婆子吓dao：“这话她也敢说chu来？烂在肚里就罢了，她死鬼老公族里的许老爷子这回怕是要气个半死。”那瘟七也变了脸se，犹豫半会，终是啐了一口，带着手下走了，只余下那豆腐西施抱着女儿痛哭失声。

清河县城不过十里方圆，人人沾亲带故，一传十，十传百，这事儿传yan就是全县都知。王捕tou满心忐忑不安，方要寻云典史chu个主意，却见得日日呆在后院不chu的县台夫人，从屏风后绕chu，竟是走入了前厅。

堂上的属官纷纷回避，王捕tou正要急急退chu，突听得县台夫人唤dao：“王捕tou留步。”

王捕tou的冷汗从背心一路liu了下来，同僚们俱是“你自求多福”的yan神瞟着他，早退了chu去。

齐粟娘看着脸se苍白的王捕tou，微微一笑，dao：“王捕tou，外tou的事儿，你想是听说了？”

王捕tou脑jin急转，想不chu推托之词，只得结badao：“回夫人的话，小的听说了。”因着捕tou无品无级，不过是未入liu的胥吏，也不能称下官，在七品孺人面前，只敢称小的。

“那瘟七是什么人？”

王捕tou听得是问瘟七，连忙答dao：“回夫人的话，那瘟七本是姓温，大名叫温报回。祖上三代都是清河盐场的灶hu，还chu过盐场主事。原有些家财，到他这代便败了，只把灶口买断，得钱度日。因着爹娘早死无人guan教，平日里欺行霸市，无恶不作，被县大老爷抓回来打过两回板子，如今也算老实。”

齐粟娘轻轻一笑，dao：“如此说来，那卖豆腐的****确实欠他十吊钱？”

听着“卖豆腐的****”几个字，王捕tou的汗又liu了下来，吞了口口水，dao：“回夫人的话，确是她男人死前欠的帐。”

齐粟娘点了点tou，dao：“虽是欠了帐，也没有qiang卖人口的dao理，公堂上的事，妇dao人家不便多嘴，让云典史看着办吧。”竟也不再多问，转shen又回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