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演了，笑了起来，轻声：“张大人乘机去了几个攀附索额图的河大员的职。”顿了顿“张大人说，寻个时机，奏请皇上让我依旧专务治河。”

外间摆着三个红木镶银大衣柜，其余圆几、妆台、凳俱是一儿红木镶银。妆台上一只雕漆平螺甸大妆盒，里七品诰命珠凤冠耀生辉，镂银粉盒里关玉和的荷香粉，边福茂的玫瑰胭脂、隆德生的螺丝黛香气扑鼻，男人梳辫用的刨也摆了两锡瓶。

云典史慢慢喝了茶，摇：“不把这内院里的事儿先瞧明白了，我们这些下办差的也不好胡行事不是？这些事儿到底是夫人作主，还是老爷作主，就看这一遭了。”

陈演一愣，顾不得穿上官袍，低在齐粟娘额上轻吻一下，：“今儿别忙活，我歇一日，带你去逛逛。”便转去了。

“…大人，此事怎生置？”

草堂后院五间旧瓦屋，正中一间作了堂屋，供着陈家父母牌位和神柜。左厢是陈演书房，右厢是两人内室，另有两间装满了齐粟娘的嫁妆，右厢房亦被齐粟娘的嫁妆装饰得富贵异常。

右厢房中间用朱红云锦帐隔成一内一外，里面是一张江宁拨步描金大床，三面雕，锦带银钩上挂两层床帐。床帐里一层是苏州桃红纱绢，外一层是齐粟娘亲手制的大红莲枝绸帐。红绸锦帐中莲百合双枕、鸳鸯绣被皆是平光彩，隐隐透着一残荷清香。

两人正在调笑，忽听得中门外梆声响起，衙役大声禀：“大人，有急务。”

齐粟娘抿嘴一笑，纳了一福，笑：“恭喜县大老爷，贺喜县大老爷，升官事小，治河事大。”

胭脂巷云典史府上，对着养得比前更了些的云典史，着急：“大人，这事儿我们若是不先告诉县大老爷，叫他在夫人面前吃了排，可饶不了我们。”

陈演一边伸长双臂，由着齐粟娘替他脱下官袍，一边长叹：“皇上打上西巡回来，接着士奇的弹骇，竟是把索额图下了天牢。邸报里都写着。我在淮安听张大人说，皇上派三阿哥和八阿哥去审他。三阿哥倒也罢，八阿哥却是…”

齐粟娘一呆，张要问，又忍下来。她替张演换了常服，打抹了脸，方过去关了房门，悄声在陈演耳边：“张大人就是为了这事召你去淮安？”

齐粟娘看着陈演的背影，慢慢把污了的官袍和行李里的脏衣收拾来，一堆儿抱到院中，放到井边的大木盆里。她待要去汲，又想了想，轻手轻脚走中门，侧耳细听,果然听得前厅里传来王捕的声音。

陈演哈哈大笑，回作礼，：“知我者夫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