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儿叹：“大爷女上有些不住，月姨又是个不耐烦的，三天两吵着，也就淡了，一个月也就去七八回。外那些人结大爷，九阿哥又赏，府里的女人实在太多，大爷又没得个定…”

“咣咣咣——”城内突地惊锣大响“不好了——倒堤了—— ”

齐粟娘忍不住笑来“安生那小家伙也成家了？比儿，月钩儿姑娘好么？怎的她也未生养？”

比儿笑：“婢原是卖在扬州盐商宅里，后来因没什么姿，又转了两回手，最后带到京城，安生二家买下了我，让我侍候大爷起居。”

气，慢慢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这雨，看着比七年前那一场还要大…”

齐粟娘叹了气，提起神：“那你是何时到我哥哥府上的？”

陈演原是心里油煎似的，狠不得立时飞到家堰去，见得齐粟娘拦在门前落泪，却是一怔。他想伸手拉开她，却又舍不得，待要不去，更是不行，站在大雨中左右为难，跺脚：“粟娘！粟娘！你就让我去吧！”说话间，上前一把将齐粟娘拦腰抱起，大步冲回堂屋，将她放在椅内，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柔声：“我去看看就回，你别担——”

满城里了起来，孩儿啼哭声、呼儿唤女声、关门关铺声、奔踩踏声大作“倒堤了！洪！洪来了！关闭城门，关闭城门——”

齐粟娘大吃一惊，一把拉住他：“陈大哥，外这么大地雨，漕上本走不了船，你要怎么去？你去什么？”

齐粟娘想起那一年在江宁城中要卖葬母，巧遇陈演之事，苦笑一声“那一年，为了埋葬父母，不知多少人想卖…”慢慢将手伸向窗外，手指尖还未窗，便已被沾，虽仍坐于室之中，心中仍是寒一片“一副薄棺…也要二两银…”

比儿在她后，轻轻地：“确实是比那一场要大。“语气中慢慢带了些淡淡的回忆“婢就是那一年为了埋葬父母，自卖自，了婢的…”见得齐粟娘转回一脸惊讶，不由怪：“…”

比儿静静不语。只有暴雨在大地上无情的倾之声一直响着。

邮城四座大门沉重的关闭声，十六门的放闸声一起响起…

齐粟娘与陈演都惊得不行，陈演大叫一声“家堰，一定是家堰事了！”转就向外冲，齐粟娘扑上前去，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放“陈大哥，城门关了，城门关了！”

齐粟娘晓得他的情，怕是劝不住，急得中泪，一边提裙追在他后，一边：“我知你着急，可是你细想想，这路上差不多十来天的船程已是极快，现下没有船，你便是冒雨骑，什么时候才能到？等你赶到了，该有地事都有了，你去了也没有用啊。”说话间，陈演已是走了堂屋，冒雨冲到了院中，齐粟娘又惊又怕，扑上前去挡住了院门，哭着： “陈大哥，你别走，我怕你路上事儿，雨太大了…陈大哥…”

齐粟娘听得哑然“我哥哥都三十了，该娶房正经妻室了…”

比儿正要说话，陈演匆匆内室“粟娘，我要去家堰一趟。”说罢，自开了箱去寻衣裳。

陈演急：“我这阵想来想去，家堰不可能就那么轻易修补好了，或是用料不对，或是功夫不到位，定然是有的。现下是雨季，邮的雨这样大，我不放心，我要去看看。”说罢，甩开了齐粟娘的手，抓了两件衣裳，用包袱布一包，转就走。

比儿一边叫着“，婢去买米面。”一边披着蓑衣冲了门，陈演大大一愣，低看了看一脸苍白，满脸泪的齐粟娘，一跺脚“她一个女人去能抢到什么，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