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八儿弹弦琴，秦萼儿甩檀板。董冠儿拨动月琴开腔唱“ 佳期重会，约定在今朝。人静悄，月儿，传情曾把外窗敲。拥拥地策抬，见青帘影摇，那时节方信人儿到。只盼取蝶使蜂媒。早成就凤友鸾。”

董冠儿摇：“她原在河房各收衣裳浆洗糊，前几月将这珠换钱后便未见她踪影，不过…”微微一顿“怕是还在扬州城里，当时听她说，她地女儿被人卖在私窠里，她换钱想去赎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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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冠儿苦笑：“虽是内造，也甚是细，到底也只是个小玩艺，给了二十两银。只是她女儿在私窠里养了三年多，若是相貌上佳，妈妈下了功夫，怕是百两银都赎不来。”

董冠儿只觉府台夫人盯着她看了半晌，却不说话，心中忐忑“夫人…”

董冠儿接了赏钱，走到齐粟娘面前施礼。齐粟娘看她淡扫脂粉，鬓边碗大两朵浅红并儿醉芙蓉，发上一只珍珠镶银珠，****媚在桂儿之上，清新典雅尤胜儿，正暗叹她明珠暗投。却突地凝住了。

虔婆*公这般煞费苦心，砸下无数银钱，皆是为了将来能找个好买主，卖个好价钱。丽儿那样的人胚，自是无人会放过的。

齐粟娘知晓这珠不过值十余两白银，董冠儿也是可怜许****方才如此。她想起丽儿的容貌，心中一凉。

磕。

齐粟娘见她打，便知是她是三女里挑地，看向莲香。莲香笑着：“董姑娘这支曲儿和双清班金官、玉官唱的《相约相骂》一般儿有名，在扬州城也是一份，夫人不应错过。”

莲香心中疑惑，抬看那珠，似曾相识，轻呼一声， “ 夫人,那珠好像…”

三女互视一，董冠儿越前施礼：“婢素日唱的《佳期重会》。姨也曾夸赞过，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齐粟娘替董冠儿将珠好，赏了她二十两银，三女便又开唱，她却是无心再听。这世上贫家****一醮再醮也非少见之事，许****当日若不是遇上她，以陈演的，看她可怜，又有许家和汪县丞在后设法，难说会不会抬她门。既是遇上她，她断容不得此事，虽是担心陈演官声，何尝不是恨之骨。她许****自诉于祠堂，名声大坏，断了她的妄想，绝了后患，安了自己的心。却也让许****再难以嫁人，****孤女，没有男人保护，便是这样的下场…

满船的人细听，果然唱得极好。齐粟娘见她艺双绝，人品众，也暗暗叫好，待得她曲毕，便命比儿赏了她七两三钱银，招她前细看。

董冠儿虽是不解，仍是取下珠。双手呈了上去。齐粟娘接过珠，反复细看。果然见得亦是内造“姑娘这珠从何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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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姑娘发上那支珠，可能摘下来让妾细看？”

桂儿在一旁笑：“今儿恰是与夫人重会之佳期，正要听听这支曲儿呢。”两旁媳妇们早掇了锦凳摆船。只等三女坐下唱来。

莲香见她脸不好，知她烦心，无心游玩，便也推说劳累，听了两个曲儿，便散了。莲香送齐粟娘府时，悄声：“夫人放心，我暗暗使人在扬州城打听便是。”

莲香与齐粟娘同时大喜，齐粟娘急急：“可知那****如今何？她边可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儿？”

扬苏戏大大有名，她早听说过扬州养ji不同别，人贩专从各地挑资质上佳女童，卖私窠。一等资质的女孩，被教授“弹琴**，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yin巧”，容貌形更是从小打理练就，便是睡觉也用布把****捆住，为地不过是养成闲静地睡姿，裹小脚是必行的。二等资质地女孩，也能识些字、弹曲，懂得记账事，以便辅助商人。三等资质地女孩则不让识字，只是习些“油炸蒸酥，炉、摆果品、各有手艺”，便是婢一或是小家****。

莲香惊了一“这珠换了多少钱？不知可赎了来？”

齐粟娘既知是连震云的外室，不敢怠慢，伸手虚扶“三位姑娘起来罢，多累三位姑娘跑这一回了。”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只见这三人虽是天生媚态，打扮却甚是素净雅致，抱着月琴、捧着弦琴、握着檀板默默站在一边，双目下垂，举动谨慎，并无一张狂之。想来连震云也只是偶一幸之，并不曾压住府里众女，齐粟娘暗暗为莲香放了心，笑：“姑娘们可有拿手的曲儿？”

“回夫人的话，它是从一个洗衣****手中买来的。”董冠儿微一思索“听音，那****好似是淮安府地人。”